上周末臨時接到通知,這周末蜜蜜要代表班上參加朗讀比賽。於是,這周開始緊鑼密鼓地陪她一起練習。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參加比賽,蜜蜜給自己很大的壓力,整個人變得很緊繃,很容易為了一點小事就情緒崩潰。
今晚回婆家吃飯前,剛好就在停車場上演了一場情緒失控的戲碼。
起因是弟弟在車上不小心踢到她心愛的白色外套,以至於白色外套上有了髒污的痕跡,蜜蜜在車上抱怨連連,不斷地在生悶氣。原本我心想:「不過就是外套弄髒而已,回去洗一洗就好了!」但下車時,蜜蜜就已經開始哭了起來。
蜜蜜一旦情緒崩潰時,不是那種小家碧玉式的哭泣,而是天崩地裂的哭法,用盡生命的力量在哭泣。穿透力超強的尖銳哭聲,往往會讓人感到心煩意亂。尤其又是在公共場合大哭,真的會讓父母不知所措。
我示意讓老公先帶兒子離開現場,我則留在停車場陪蜜蜜消化情緒。以前的我,會用盡各種方法想讓她停止哭泣,一方面怕吵,另一方面只想趕快處理完孩子的情緒問題。但孩子其實很敏感,越是想用「花招」讓孩子不哭,只是治標不治本的作法。對處於情緒崩潰狀態的孩子來說,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安慰的話語。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經驗堆疊後,才知道孩子並不需要我幫她「處理」情緒,她只是需要時間「消化」情緒而已。
於是,我抱著情緒崩潰的蜜蜜,然後教她深呼吸,練習慢慢把情緒平復下來。這麼做的用意,不只是陪她平復情緒,同時也是在平復我的情緒,讓自己因為孩子的哭聲不平靜的心,逐漸重拾穩定。
這整個過程中,對我來說,其實是很挑戰的。
面對在公共場合情緒崩潰的孩子,要能不在意旁人側目的眼光,同時還要穩定自己的情緒,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時候,覺察的功夫就很重要了,覺察到底是什麼讓自己心煩意亂,同時接納自己的情緒,讓情緒自然流動。不需要刻意壓抑自己的情緒,也不需要勉強自己在此刻同理孩子。
不只孩子有情緒,父母也一樣會有情緒,而我們就是孩子的一面鏡子。唯有當我們能夠正視接納善待自己的情緒,孩子也才能更完整去體驗感受他們應有的情緒。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彼此,說也神奇,沒過幾分鐘後,蜜蜜的情緒就逐漸緩和下來了。
這時才發現,兒子並沒有跟著爸爸一起回阿嬤家,而是待在停車場的樓梯間旁等我們。他默默地走過來,輕聲地對姐姐說了一句對不起,還故意搞笑逗姐姐開心,姐姐也被他逗得破涕為笑。
換姐姐變得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她其實心裡也明白,自己並不完全是為了外套事件才崩潰大哭,而是這陣子累積太多的壓力,需要「借題發揮」釋放一下壓抑的情緒。
她主動給弟弟一個擁抱,我們三個人就這樣緊緊抱在一起,這是屬於我們和好的方式,即使會吵架,即使鬧彆扭,但不管怎樣,都還是會擁抱和好。
每個人都會有情緒低潮的時候,也都希望在低潮時,可以有人靜靜地陪著自己。不需要說太多大道理,不需要太多安慰的言語,有時候,只要一個擁抱就足矣。
擁抱,是我們接住彼此的方式。那是我們貢獻給彼此,最溫暖的力量。無論再狼狽、再糟糕,都知道會有人接住你,抱著你,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