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離、死別,是人一生的課題,而我們比一般人多做了幾次練習。
因為我們是居服員。
虎年鬧春宵後的假日,和小羽一起來看LM(2022/1/12過逝)的老公,是居服員服務LM時的第一助手。
我們沒和叔叔事先約好。冬雨中,到來,送上照顧LM生活點滴記錄。
挑選了20張,洗沖成5*7吋,小羽特別提醒:「阿公老花,照片不要太小張……,」這是我們對LM和叔叔的心意。
忙碌進出的媳婦看到相薄,瞄了一眼內容,細心跟我們無聲的比了一下叔叔,說他會哭的………
2021年4月,LM照顧團隊的主責護理師梁娟娟來到伯來罕基地和和居服員們小聚。
當時有位由伯拉罕進行24小時照顧的爺爺不久前過逝,娟娟引導著參與過排班的居服員們說出感覺,這對不善於以語言表達自己的居服員們,是不容易的。
「是不是當時天氣冷,我給爺爺穿的衣服不夠暖?」
「我很難過,我在想,是我哪裏做的不夠,才讓爺爺走了,………」
這對當時才剛投入居服員工作的我,是不可思議。因為,我們都知道爺爺是重症,但面對死亡,大家卻是如此自責自己做的不夠?!
當自己投入時,才在現場看到,我跟所有照顧者,不管是家人或居服員,有相同的心情。
但,我不想留遺憾。
於是LM之事,我跟娟娟討論,我們可以做什麼?解除了工作關係的我們,該不該再去看叔叔?
因為我們最擔心的都是高齡90 多歲的叔叔,一方面他的愛妻離去,再則,少了每天到現場跟他一起照顧LM的我們。
當娟娟建議可送給叔叔相薄時,我找到了最初照顧LM的居服員小羽,她因疫情一時無法到日本深造長照學習。
我們一起完成這相薄,送到東勢街上照相館沖洗照片時,嗯,已經加了賣酒的主要副業,老闆還認真討論如何沖洗較適合。
叔叔看到照片,原本是不想留,但總看著眼淚流著,又留著,還疼惜的說:「多少錢?給妳們,不要自己出錢。」我們說,媳婦送我們的茂谷柑,夠了。
留下最多LM和叔叔深情記錄的小羽有張照片深深打動著我,是叔叔為LM用指甲刀搓摩手指甲的畫面。靦腆的叔叔,是如此深情的,以他的方式,疼惜昏迷3年多及多處重大傷口的妻子。
小羽現場貼心而調皮的現場畫了叔叔,叔叔笑著跟他如愛孫般的小羽抗議說:「我肚子小很多了……」。
離別,可以帶著歡笑。告別,遺憾少了些。
將小羽為叔叔畫的畫,貼在相本上。
我們最留著最後一頁空白,給……
2022/0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