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場革命搶救自己的專注力?《誰偷走了你的專注力》讀後感

2023/01/30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搶救專注力的旅程

2020年的年中,為了準備考試,我取消了所有社交媒體的帳號。
為了讓自己更專心,我試過很多方法,例如我買了下面這台功能型手機Nokia 8110 4G,它是HMD Global在2018年的復刻機種,系統是KaiOS,具有4G上網功能。現代俗稱智障手機、老人機,但是具有4G行動上網及熱點分享功能。
最後的結果是失敗的,詳細的原因可參考我過去在Matters的文章:〈在資訊爆炸的時代裡,重新習得放空的實踐過程〉。總之,現代社會不太可能沒有智慧手機,大家都在用,你卻不用,難免會被人碎嘴,光是無法使用Line應用程式,就會被老闆嫌個半死。
不過,雖然很難不用智慧手機,我總是可以不用社交媒體吧?為了更專心在考試上,我取消了臉書、IG、Twitter的帳號。這件事讓我的專注力提升了大約10-20%左右,比我預期的來得低。理由之一,我本來就不是擅長社交的人,在社交媒體上最常做的活動就是看新聞及任何一切廢文,因此關閉社交媒體比較不會有戒斷症狀。然而新聞無所不在,就連Windows 10開機後,都可以在下方工具列上看到新聞,一不小心點進去,半小時就消失了。
關閉社交媒體,最大的壞處就是所有對外管道消失了90%以上。因為我在社交活動上非常地被動,我總是會擔心主動邀約別人會造成別人的困擾,因此我一旦不在臉書上發佈自己的動態,我彷彿就在世界上消失一樣。因此當我成功通過考試後,我就立刻重建了社交媒體帳號。
總之,我做了可以想過的任何努力,來讓自己更專注於工作與考試,我試著冥想、利用手機APP來鎖定特定程式、使用番茄鐘等等,當然某種程度上能凝聚專注力,然而我還是發現專注力不斷地消失。例如看電影時會忍不住想拿手機出來、無法一口氣讀完一本書,甚至在聽其他人說話時,只要超過5分鐘我就會晃神。
我不斷地責備自己,為什麼這麼不專心,直到讀了約翰‧海利(Johann Hari)的《誰偷走了你的專注力?(Stolen Focus)》,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無法專注,不全然是你的錯

作者在本書直接點名,現代人專注力流失,是屬於結構性的問題,而不是個人應該承擔的責任。主要有幾個原因導致了人類專注力逐漸消失:
  • 資訊爆炸
資訊爆炸是20世紀中葉出現的名詞,當時二戰剛結束,出版業蓬勃發展,收音機、電視機越來越便宜,家家戶戶都可以擁有一台。當時的人還不知道未來有網際網路,已經認為是資訊爆炸了。
網際網路發明後,資訊量膨脹可以說是以指數方式成長,人們也無法關注在某個主題上太久。科學家分析Google圖書從1880年代至今的書籍,發現人類替換主題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們也分析了Twitter上的熱門主題標籤,在2013年最常討論主題前50名維持17.5個小時,到了2016年,就掉到了11.9個小時。
資訊爆炸更造成了人們喪失閱讀習慣。當然,由於各種影音媒體的盛行,我們不需要再仰賴單一媒體來獲取資訊。同樣一天24小時,你可以看Netflix、聽有聲書、或者在臉書上閱讀最新的消息,因此閱讀人數自然逐漸下降。問題在於,一般人閱讀長文的能力也逐漸消失了,我們現在習慣快速略讀網路上的短文章,不斷地在連結中跳躍,這樣的習慣會影響閱讀紙本的方式。研究甚至發現,如果習慣用螢幕吸收內容,理解與記憶較少。
  • 現代社會剝奪睡眠環境
我曾經住在澳洲,離墨爾本約3小時車程的某個小鎮,當地只要日落後,會幾乎看不到任何人造光源,因為早上5點就要工作,所以幾乎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能也是因為如此,我在那邊的睡眠品質非常好。
作者訪問了一些科學家,認為人類發明電燈後,開始擾亂身體的節奏,影響睡眠,自然就會造成專注力崩解。
如果要解決,在睡眠前兩小時,要避免接觸螢幕藍光,也最好盡快關閉家中人造光源。可是在現代社會中,很多人幾乎都是忙到最後一刻,甚至有些人在睡前仍在使用Line與老闆溝通,這是要怎麼睡得好?
  • 科技公司的營運模式
Google、Meta這類的大公司,他們提供了許多免費的服務,如Gmail、Google地圖、臉書、Instagram等,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他們要免費這麼做?答案是他們要取得我們的個人資料,他們想知道我們在哪、搜尋什麼、喜歡什麼,他們利用我們回傳的資料,建立了屬於我們的個人模型,因此可以向我們推播廣告。
為了讓我們更喜愛使用他們的軟體,這些科技公司重金聘請了高學歷高智商的軟體工程師,目的是增進使用者黏著度。讓現代人專注力崩解不是他們的本意,卻是科技公司營運的副產品。
  • 惡劣的飲食與環境污染
我在準備考試期間,由於感到大腦非常疲累,吃了大量甜食,咖啡因攝取也過量。然而就像是武俠小說裡的邪派武功,大量攝取糖與咖啡因,固然會提高精神,但是也會快速地消失專注力。假設我們吃了一塊海綿蛋糕,會造成我們血糖飆高,接著陡降,糖只會在前幾十分鐘讓我們感覺良好。
加工食品中大量的化學添加物,也會造成注意力崩解。研究顯示如果不吃垃圾食物,有七成以上的孩童可以將注意力平均提高50%。科學家認為,有可能這些孩子對於某些添加物過敏。例如孩子喝了有食用色素的飲料,會明顯變得過度活潑。

殘酷的樂觀主義

老實說,上述的觀點其實或多或少我都知道了,因為我一直想要恢復專注力,已經閱讀過類似的分析文章。對我而言,作者提出殘酷的樂觀主義,倒是比較新奇。
的確,我們應該多吃天然食物,少吃添加物,這點很多人都知道。問題是有幾個人辦得到?住在城市裡,許多人都仰賴全聯、家樂福採買日常食品,食品公司花費大量的預算,製作可口、廉價、且保存期限長久的加工食品,並且用各種促銷手段吸引你購買,所以我們忍不住買了,該怪自己?
科技公司聘用了數百名工程師,每天專心地研究讓你上癮的應用程式,我們無法抵抗誘惑,下載了程式,看起來的確是我們自己的行為,可是這樣公平嗎?然後這些公司,再利用我們的個資,強化應用程式的黏著度,難道我們不該做點什麼?
當整個社會的文化,鼓勵超時工作,加班不夠,下班還得用Line綁住你,想放個特休,還得確認是否會造成別人的困擾才敢放。導致你身心俱疲,難道只能說一句不爽不要做?
因此作者認為,專注力消失是一個結構性的問題。如果我們說,要專心,就取消手機,搬去深山就好啦,根本就是殘酷的樂觀主義。他認為我們應當要推行一個運動,就像是當初工人爭取每日8小時,週休二日一樣,從法律、政策面著手,才能搶救人類的專注力,例如建立更友善的工作環境,每週工作四天;限制科技公司對於個資的使用;改變食物供應方式;全民基本收入等等。

結論

網路上流傳一個故事,有一天毛澤東問劉少奇、周恩來,「要怎麼讓貓吃辣椒?」
劉少奇說,「還不簡單,抓住那隻貓,把辣椒塞進去就好了」
毛澤東搖搖手說說,「不行不行,牠得是自願的」
周恩來就說,「那我就讓貓餓三天,再把辣椒藏在肉裡,騙牠吃下去」
毛澤東也不贊同,他說,「這是用騙的,不能算自願」
劉少奇與周恩來就問毛澤東,「那該怎麼做?」
毛澤東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如果是我,我會把辣椒塞在貓的屁眼,牠自己受不了,就會辣椒舔掉,舔的時候不但不覺得辣,牠還會覺得很舒服」
貓為什麼要舔辣椒,理由是毛澤東將辣椒塞在牠屁眼裡,所以我們該改變的是辣椒塞屁眼的行為。任何勸貓不該舔辣椒的說法,都算是殘酷的樂觀主義。
如果你對於探究自己的專注力消失感到興趣,這本書值得一看。然而如果你是想改善,本書幫助不大,因為作者認為結構性的問題不能只靠個人的努力,而是必須團結起來共同發起專注力革命才行。
然而,如果你真的需要改善專注力,我有一些個人建議:
  • 睡前不看手機、電視,建議看書,並且強迫自己睡滿7-8小時
  • 關閉所有手機提示訊息,尤其是Mail、簡訊、臉書、Instagram訊息等
  • 使用類似Android上數位健康與家長監護等軟體,監控自己的手機使用模式,並且設定就寢模式,在睡覺期間拒接任何來電
  • 避免使用過多社交媒體,使用手機上的專注模式,將暫停會分心的應用程式,並設定計時器(如下圖)
希望未來台灣也能變成更讓人專注於工作、生活、家庭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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