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你記得嗎?前年你寄給我一首歌,大貫妙子的〈山櫻〉——是說你好厲害噢,你總是能認得各式各樣歌手的聲音,但你說妙子的聲音特別好認,因為是妙子。
你說⋯⋯明年春天,我們兩個人一起去看櫻花吧。悠悠地坐在公園長椅上,欣賞那像隨風散落的粉色紙片。」
他:
「我記得。好好笑噢,去年四月⋯⋯那個你也感覺非常詭異的春天,沒有櫻花,沒有綠油油的草地。你說那倒不像個春天,我們也沒能見面。
抑制著思念,就如同忍受著飢餓。」
她:
「在房間,你抱著我,聽著Arcade Fire⋯⋯」
他:
「我們一直在討論著什麼才是我們心中所追求的自由。不是像風一樣流浪,也不是脫離社會管束的規矩⋯⋯那會不會更接近一種能屈能伸的彈性。
你說,只是接近。」
她:
「直到霓虹聖經的最後一首,My Body Is a Cage。我們的眼淚一同呼嚕嚕地流下來。」
他:
「小小的房間,我們靠在彼此肩膀,眼淚浸濕彼此的肩膀,我們隨著旋律搖搖擺擺。」
她:
「明明離四月還有一段時間,最近卻頻頻想起你。想起那一天,只屬於我們的Arcade Fire。你說,擁抱我,請擁抱我,你就是我的霓虹聖經⋯⋯」
他:
「是哪,我也常常想起那一天。四月過去⋯⋯世界頻頻觸怒你的底線。
但你依然漂亮,也好美麗⋯⋯被地球的上千萬人追捧⋯⋯人們的驚嘆依舊每天因你發生,浸泡在你至高無上的美麗和憤怒之中。你是否依舊憤怒?」
她:
「我發現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抵抗得了人性。所以我看似投降,也算是勝利。我不再憤怒,是你抵消了我的鼻息。
所以⋯⋯今年春天,一起去看櫻花。
沒有憤怒才會有開滿遍地的山櫻。
帶著Arcade Fire,還有霓虹聖經,帶著你和我,還有你愛的預言,帶著我還沒排隊成功的夢,在那裡見面。」
他:
「在那裡見面,自由地牽手。沒有烈陽,沒有風暴,只有故事,對世人說話的故事,一個個像秘密一樣的我們的故事。
你說,我的男孩,我的夢⋯⋯因為我們有軀殼,撞破頭的靈魂不會流血。」
她:
「我的男孩,我的夢,你不是宇宙,而是我的心靈面孔。
如果有天使要告訴你什麼話語,那都是來自我的消息。我愛你。反反覆覆的幾次呼喚。
請呼喚我,千千萬萬年,呼喚著彼此我們不會死去。」
他:
「我的女孩,我的夢⋯⋯我的毒藥,我的眼淚⋯⋯我的血液,我的氣息。
鮮紅的玫瑰,銀色的戒指,藍色的火焰。問我,或是,告訴我。讓我相信命運,或要我相信愛情。」
她經過門口,偷偷看著站在教室門口的男孩。
他站在教室門口,偷偷看著那個身穿灰色的女孩經過。
沒有對視,也沒有交談。
大多數過份美麗的事物,都是靜止的。
只有心是浮動的。
昇華的不只是兩顆心,還有那段關於四月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