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無選擇的境遇
升高二那年,家裡發生變故,父親一通電話說會有人來討債、要我們自己想辦法,最後媽媽決定帶著我和弟弟,轉學搬回台南外婆家。說起這段經驗,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選擇使用「被迫」這個字眼,翻開那時日記,遍布荊棘的痛苦散落滿地,我總細細書寫,赤腳踏過玻璃碎片,無法掙扎只能前進,任憑傷口猖狂留下痕跡,不斷喊話要自己堅強起來的心酸。
其實我並沒有問過「為什麼是我」,只是當時還是個孩子,一方面難以承受家庭破碎的事實,一方面又想要自己能成為捍衛家庭的支柱,兩種狀態形成了內在拉鋸,我常常像在平原上搖旗吶喊、全副武裝的傻瓜,談不上有什麼時間空間自我療癒,我只是努力地去經歷一切、努力地撐過每一天。
當時雖然辛苦,我卻也學會了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我們都有選擇的權力,這不受限制的選擇權,核心就是深刻清楚,自己的快樂和美好,是可以經由自己創造的,不依賴其他人、事、物,單純發自內心,對自己也對這個世界感到欣賞、珍惜、滿足。
用走路體驗選擇權
我最常用來感受這份選擇權的方式,就是走路。
或許是習慣搭公車通勤的路、是平常繞捷徑略過的路、是每天經過不足為奇的路、是種滿路樹洋溢生機的路。選一條路,感受步伐穩健、日日踏實,風景就在跨步之間不斷延展,我會看見枝葉繁盛的變化、路人互動的姿態、白雲排列的暗號,還有街上飛奔的車輛,每部都載著走過的故事和要去的地方。
我會聞到不同天氣的味道、街邊咖啡烘豆的焦香、店家以豬油熱炒的道地、廟宇祈福燃香的肅穆。我不戴耳機,除了顧慮大都市交通須耳聽八方,也想仔細聽都會叢林仍存有的鳥鳴、蟬噪、車水馬龍的活力,還有風吹拂樹梢,交錯發出的沙沙聲音。
除此之外,我感受溫度。陽光灑在手臂和臉上,我幾乎能感覺到加熱的層疊,一步一步,曬出我的汗水。也有那麼些天,冷冽的空氣讓人忍不住抓緊圍巾、握起暖暖包,抬頭看見藍天,感嘆:「能活在四季裡,真是上天的恩賜啊!」
走路就有這種魔力,打開感知、細膩品味周遭,慢慢把「被迫」的感覺釋放,找回能踏出下一步的氣力。
有一天,我發現拿開了「被迫」這個詞,依然能平靜中立地敘述我的成長故事。我知道我學會了選擇,而單單是這個選擇,就能為我創造不一樣的世界。
🌱療癒練習
✨感覺受困時,去走走路吧!用心觀察、感受路上的每個細節,給自己一個獨自與世界交流的時刻。
✨意識到每一個步伐是如何帶著你的身體,離開上一個位置。這是你的能力,你擁有跨步的能力。
✨任何情況下,當你覺得別無選擇,問問自己:「這是真的嗎?」寫下所有選擇的可能、也寫下你認為不可能的選擇,背後原因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