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都該人來見耶穌。他們說沒有復活這回事,於是問耶穌: 「老師,摩西為我們寫下這話:『某人的哥哥若死了,撇下妻子,沒有孩子,他該娶哥哥的妻子,為哥哥生子立後。』 那麼,有兄弟七人,第一個娶了妻,死了,沒有留下孩子。 第二個娶了她,也死了,沒有留下孩子。第三個也是這樣。 那七個人都沒有留下孩子。最後,那婦人也死了。 在復活的時候, 她是哪一個的妻子呢?因為他們七個人都娶過她。」 耶穌說:「你們錯了,不正是因為不明白聖經,也不知道上帝的大能嗎? 當人從死人中復活後,也不娶也不嫁,而是像天上的天使一樣。 論到死人復活,你們沒有念過 摩西 書中《荊棘篇》上所記載的嗎?上帝對摩西說:『我是亞伯拉罕 的上帝,以撒的上帝,雅各的上帝。』 上帝不是死人的上帝,而是活人的上帝。你們是大錯了。」
馬可福音12:18-27
這段經文看起來再討論的問題是教義的問題,在討論關於復活這件事,因此撒都該人設了這個思想上的難題,不過,在討論許多思想上的問題時,我們也常常落入先入為主的判斷,我們先預設好結論,尋找好的反例佐證,看起來是運用這些反例在歸納道理,實際上,是透過預設的觀念尋找例子,經過演繹,才做出推論的。如此一來,所看到的東西好似自圓其說,所有的事物彷彿有無上的道理,但實際上,這個全知感和玩弄悖論,原因其實是思考的偏狹,而不是通達整個道理。這和前一段經文挖的陷阱,有異曲同工的道理。
耶穌的駁斥源自於兩個地方,第一個是不明白聖經,另一個是不明白上帝的大能,如果細細的分解這兩個部分,前者指的可以說是知識,不論指的是客觀的知識,或是信仰傳統的理解。後者指的可以說是對上帝個人的認識,主觀的認識。
撒都該人在那個時代可以說是「進步派」,只承認摩西五經,不承認口傳的傳統,並也奉行某種融合希臘哲學的生活方式。當他們在論證復活的問題時,所使用的是政治性和制度的例子,意味著,他假設了制度和律法之間是有所矛盾的,律法才具有其指引的精神和道理,所有派生出來的制度,基本上只是人的推論和使用,並不具備權威和正統性。因此,當在論證沒有復活的時候,所引述的是制度的矛盾,以此推論復活只是個存在於口傳,不夠文明的傳說,並不存在。
耶穌的回答是ABBA的模式,「當人從死人中復活後,也不娶也不嫁,而是像天上的天使一樣。 」所回應的是指上帝的大能,以此回應人在地上的制度,並不完全等同於天上的國度,完全以該時代的制度和概念,去回答上帝國的制度和概念,是沒有辦法完全套用的。這個論證在我們的時代也會非常有趣,其實以我們現代人的觀念來看,就算復活,也只是前夫前前夫,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個論證在現代的有效性其實幾乎沒有意義,但以我們的時代在思考聖經的道理時,我們有時也採取某種雙重標準,認為聖經是某種精神上的準則,歷史上的種種釋經和神學,只是人的傳統,沒有權威,也不一定有真理,以此生出來的制度和觀念,除非直接源自新約,否則就是落入世俗之中。這些觀點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覺得熟悉,某種保守基督教的精英分子的味道慢慢跑出來。我們可能也用某種科學觀點,來說明某些聖經內的作法,是惟一可行的,人後來制度的演變,則認為宗教和人的制度是不同的範疇,對於改變和衝突,要嘛完全妥協,要嘛完全不討論。這些源自於將宗教經驗和生活經驗完全的分離,以至於對信仰的主觀認識,停留在精神的信念和邏輯,沒有實踐。
「論到死人復活,你們沒有念過摩西書中《荊棘篇》上所記載的嗎?上帝對摩西 說:『我是亞伯拉罕的上帝,以撒的上帝,雅各的上帝。』 上帝不是死人的上帝,而是活人的上帝。你們是大錯了。」這是在回答不明白聖經,事實上,撒都該人持守的正典,再三強調權威性,也疏忽了對正典的認識和詮釋,對於背後價值觀和細節的反思,凸顯了知識和觀念先行的認知模式。
這不僅僅是當時的撒都該人,對於現代的人,我們沒有足夠多的時間去看,思考事物真實的樣貌,我們需要很快的答案,可能需要具備某種直覺,來應付所有發生的事情,否則我們的慢會導致我們的落後,進而影響我們的價值和地位,甚至是專業,難道我們真的能知到全般的事物,少少的時間就能擷取許多人長時間的累積嗎?更尤其這些累積,涉及了多少預設和觀念,是我們並不完全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