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會記得一些不重要的小事,但到後來才發現那些看似無足輕重的事件,其實為我的生命帶來刻痕或漣漪,在我明瞭這些事件對我的意義後,終於成為我成長的養分。
那是國中的一次戶外教學,少不了校外活動必備的團康遊戲,有個遊戲是要大家搖呼拉圈到小腿,再想辦法搖回腰部。我自告奮勇參加了比賽,而且我很想成功,我記得在我慢慢將呼拉圈搖到小腿時,掙扎了很久還是沒有辦法搖回腰,但我實在不服輸,又嘗試了一次。
就在我捲土重來時,突然聽到班上男同學隨口一說:「這麼會搖應該很會生」此時我還在拼命地想完成任務,聽到這句話我居然莫名地感到羞恥,是啊,我一個小女生在這麼多人面前扭腰擺臀卻不自知,渾然不覺我在做一件不端莊的事,我這麼檢討著自己。這段羞辱人的話語卻沒有令我找那個男同學算帳(要知道我平常也不是個好說話的女生),因為我也不確定我的感受「對不對」?是我太敏感了嗎?是不是我不端莊的行為導致這樣的言論?這樣幽微卻又莫名的感受使得我隱而不發,卻一直沒有釋懷。
直到我接觸女性主義,漸漸學會爬梳這些生命經驗以後,除了意識到那種被冒犯、客體化的感受外,更為嶄新的發現是,同樣作為國中生的男同學,為什麼懂得這些將貶低女性價值的語言呢?這無疑與他習慣的互動模式有關,當他眼見的世界皆以此文化模式說話、活動,可想而知他會承襲這樣的文化應用到生活上,所以比起責怪男同學,我更感於這些性別歧視相關的文化未能消失的本質原因,當無法從源頭改變這些互動模式,我們就無法避免歧視的延續與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