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從小就與眾不同,想的不同,說的不同。
國小的時候,有位同學問他:「嘉文,你覺得我力氣大嗎?」嘉文回答他:「就跟小孩子一樣呀!你覺得大嗎?」語氣平常的看著那個問話的同學。
那天之後,嘉文總是一個人在座位上看報紙。
在一次數學課的時候,
老師告訴全班:「你們要把書讀好,知道嗎?」這時嘉文舉起了手,老師請他發問。
「請問,我們為什麼要把書讀好?書,指的是什麼呢?讀好,之後呢?」嘉文一秒一字的慢慢唸完他的問題。當晚,嘉文思索著自己的答案與數學老師的回答。
十六歲取得學士學位,這天,他在街上走著,腳痠了,隨地而坐。
身旁坐著一位老先生,煙不離手,一支接著一支地抽。
嘉文看著這位老先生,開口詢問他:「老先生,您有把書讀好嗎?抽煙,對身體不好,您怎麼如此不愛惜生命呢?」嘉文真正感到好奇地看著老先生。
老先生沒有馬上回覆,但轉向嘉文: 「讀書,是為了別人,不是為了自己,書,代表的是知識,當有了知識之後,要用知識去幫助其他人。」老先生吐了第三口煙之後,才慢慢地說出了幾個字。
「話,能有兩種說法,命,也不是只有一種體驗,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愛惜生命了呢?我今年九十一歲了!」老先生又吸了一大口煙,接著吐出來。
十七歲,嘉文親手做了許多卡片,發給街上不曾相識的人們;
卡片上只寫著「微笑,能夠幫助你身旁的人,並附上一個笑臉:) 」發出去了十張卡片,嘉文很高興,走到速食快餐店,點了份漢堡,邊走邊吃,走到了一處偏僻的空地,看著一旁的大樹,從口袋拿出準備好的童軍繩,上吊,自殺。
羅伯和妻子育有一女,羅伯在四十歲那年,碰上全球金融危機,經營的小企業因周轉不靈,宣布破產,一切的惡夢從此刻開始。那年,女兒三足歲。
公司倒閉後,羅伯賣掉了房子,仍然負債,妻子卻在這時候,離他而去。
那天起,一家兩口,羅伯,還有三歲的女兒,羅娜。日子還是得過,羅伯四處尋找工作,看著女兒眼睛,羅伯的心真的慌了,也亂了。
四樓的舊公寓內,羅娜一人在矮矮的圓桌上,假裝著自己在彈鋼琴,那個爸爸之前買給她的鋼琴,看著角落的娃娃,那個之前媽媽送給她的娃娃。這時候,羅伯回家了,羅娜趕緊到門邊抱著羅伯的腳,望向她的爸爸,開口說:「爸爸,你回來了,我好想你,你去哪裡了?」羅娜的聲音是那麼的稚嫩。
羅伯告訴女兒:「寶貝,爸爸今天一樣去上班呀!我買了你最愛吃的甜甜圈喲~」接著兩人一同在沙發共度甜甜圈時光。
兩年過去了,羅娜也五歲了,變得比平常同年齡的孩子還要更成熟與獨立。
這兩年,羅伯放下過去的一切姿態,重新的體會人生,重新的了解什麼是教育,因為,他過去在學校所學到的知識,完全沒辦法在如此的情況下發揮作用。他曾到餐廳洗盤子,他曾到街頭發傳單,他曾到施工處搬磚頭,羅伯不再為自己而活,他為了他的女兒,羅娜,奮力的活著。
羅娜七歲那年上小學,聯絡簿的家庭資訊上
「父:羅伯/母:琳達,離婚,父親職業:自由業」
半個學期後,小學一年級,七歲半的羅娜,在老師幫她報名下,獲得全國青年作文比賽第一名。
這個消息很快地就傳到了羅伯那兒去,羅伯當天做完苦力活,下班回到家,就因為這個消息,開心到忘了洗澡,一直在等寶貝女兒,羅娜回來。
看到女兒獲獎的作文,才光看題目,羅伯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女兒作文的題目是「我最愛的人,我的爸爸」;羅伯看向女兒的臉,心不知為何莫名的糾了一下,看完整篇作文後,羅伯才知道,原來他的女兒,羅娜,什麼都知道,她知道爸爸公司倒閉,她知道爸爸失去了媽媽,她知道爸爸每天都在煩惱,她知道爸爸總是開玩笑說自己還是老闆,她知道,她的爸爸有多愛她。
羅伯看著女兒,緊緊抱住她,說:「爸爸好愛你,我的寶貝女兒。」
羅娜也緊緊抱住爸爸,說:「爸爸我也好愛你。」
羅伯和羅娜,父女倆,在彼此的愛中,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勇氣和希望。
古早時,要溫飽肚子是件不容易的事情,養家活口更是件艱辛的使命,更別說少女想談場戀愛了!
思佳,17歲,農村長大,國中畢業後,就在家中幫忙種茶。對於都市,對於許多未曾嘗試過的,就像夢想一般的在腦海裏時常轉呀轉。
18歲那年,思佳告訴家人,她想去大城市看一看,不想一輩子待在鄉下,希望能給家人過上好日子。不管家中的人如何勸,她就像是鐵了心一般。坐上開往都市的火車,還有家人微薄的積蓄,陷下去了!
22歲的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和右手牽的孩子,無神的眼看著牆壁,那張照片,那個被仇家砍死的丈夫。思佳實在不知道,往後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酒,是一杯杯的喝,歌,是一條條的唱。
這麼年輕的她,也有過許多有錢的大哥、公子哥,要帶她離開,甚至不介意她有一個孩子執意要娶她。 但最後都在指指點點下,沒了下文。
就像思佳現在唱的這首歌〈苦海女神龍〉中的詞一樣: 「拖著沉重的腳步,要走千里路途,阮為何,為何淪落江湖,為何命這薄?」
「為誰人酒醉,為誰人迷茫,淪落在異鄉的苦海女神龍,不願做女紅妝,偏扮做女紅妝,醉茫茫,怎樣醉茫茫,無奈的女郎」
「黑暗路也著行,賭窟也著行,人生的六字變換失去了生命,我不是小娘子,就是女妖精,嘆一聲 生成這款命,美人無美命」
「放捨著流浪,願做好娘子,無情的環境迫阮墜落黑暗城,風塵的女妖精,誰人要娶做某子,嘆一聲,生成這款命,美人無美命」
思佳唱著唱著,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知道,她的生活,已經無法回到從前了。
但她也知道,她不能就這樣放棄。她要為了孩子,為了自己,重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