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妳的、是我的、大腦崩潰?—《抱住我崩潰的大腦》

2024/02/06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安寧病房的初遇

     債臺高築的父親另結新歡並捲款潛逃後墜樓身亡,身為長子的碓冰扛下家庭重擔拚上醫科,力爭上游卻弄壞了身體,被指派至臨終關懷機構實習兼調養。此院所秉持「盡可能實現患者願望」的宗旨,打造出富麗堂皇宛如宮殿般的海角別墅,是難以救治末期患者的最後驛站。惡性腫瘤浸潤的由佳里小姐,落寞畫著不存在窗邊景色的街坊,等著腦內不定時炸彈倒數計時。年齡相仿的醫病兩人,命運卻開了彼此玩笑,一邊是阮囊羞澀又憤世嫉俗的窮實習醫師,一邊是經濟闊綽又是掌上明珠的溫室花朵,前者尚有大好前程卻因家事自我封閉,後者則病入膏肓無緣享樂。出不了邊間病房的大家閨秀,似乎在躲避著眾人的眼光,看來坐擁財富引來的宵小之輩不容小覷。而焚膏繼晷尋找念書地點的碓冰,就相中了病房一隅的閱讀桌,開啟了一段各取所需的因緣,奈何一方有要務在身、一方有炸彈在身,曖昧朦朧的感情難以持久。

     來日無多的由佳里想用遺產幫忙還債,既不是施捨更不是同情,還是免不了吃了不領情的碓冰一頓排頭,這裡並沒有像言情小說的初見乍歡,反倒在兩人心中留下疙瘩。男人的自尊與倔強帶著對亡父的憤恨走至今日,若藉由外來者一筆勾消,那這股奮發圖強的拚勁將有如腐木般摧枯拉朽。發覺蹊蹺又觀察入微的由佳里聽碓冰娓娓道來,打算解讀其父親身亡前怪異的行徑與留下的謎團,成為推理小說史上實至名歸的「安樂」偵探。

 

喜上眉梢的初癒

     「醫學」是門需投注大量心力的專業領域,「醫療」則是需投入大量人本關懷的課題。病危的老奶奶命懸一線時,於心不忍的由佳里小姐彷彿見到自己未來的身影,不自覺的阻撓碓冰醫師的救治行為,雖然後續才發現老奶奶早已簽署放棄急救同意書,但臨終的窘態畢現,實在稱不上善終,激起由佳里小姐想多做一點事情,以完成生前的遺願,包含碓冰的心願。

     足不出病房的由佳里嘗試到院所附近逛逛,於是鼓足勇氣與碓冰踏上冒險旅途,圖書館、海濱、雜貨攤、咖啡館等,儼然就像情侶間的約會。敞開心房的同時,也重溫碓冰父親各種疑點:

1.拋家棄子前在玄關所說的話被大雨滂沱給掩蓋,到底傾訴些什麼?
2.為何跟人私奔後還寄照片及明信片回來挑釁顯無理由?
3.捲舖蓋跑路導致家庭陷入饔飧不繼有必要做到如此恩斷義絕嗎?

兒時千叮嚀萬囑咐不得丟掉的遺物剛好成為線索,旁觀者清的由佳里便從「父親為了家庭好」的行為模式推敲前因後果,不僅將碓冰父親罄竹難書的冤罪洗刷,還一併消弭了碓冰無法信賴人的距離感。他多年來縈繞腦海未解的心結終於解放,長期隱而抽痛的胸口獲得痊癒,霎時間洋溢著無以倫比的幸福感,這是他生涯首次墜入愛河,面前的女人像聖女般純潔、像母親般柔和,感極涕零的他在她懷裡哭得像個孩子。但,建立在報答恩情之上的愛情,還有醫病關係的權勢介入,自始利害關係便不對等。

 

亡羊補牢的出鬱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雖然由佳里腦內炸彈引爆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才剛實習完回廣島的碓冰,立刻接獲她宿疾發作過世的噩耗,躊躇已久的告白頓時間化為泡影。但思忖後有諸多疑點難以釋懷:

1.家庭律師登門說要給予相當於債務的遺贈,但在之前彼此交心後不應有此契約存在才是。
2.離開院所理當有醫護人員隨行,怎會獨自暴斃在畫作中的橫濱緩坡前呢?
3.打算追究責任的碓冰前往院所卻被告知一切都是他腦中的幻想,此人物根本沒有與他交會過。

這如雷轟頂、晴天霹靂的打擊,對於心情經歷三溫暖的碓冰一時片刻間無法接受,從病歷庫、醫護病人言之鑿鑿、現場環境透露出的端倪,通通沒有任何可茲佐證由佳里小姐與之交往出遊的跡象,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精神分裂、自作多情嗎?而遺贈只是聽到院內小道傳聞後一時興起給予的憐憫嗎?不願就此善罷干休的碓冰便把矛頭導向遺囑本身。

     由佳里解開了碓冰的「身世」之謎,現在輪到碓冰來解開由佳里的「生逝」之謎。急診醫師及影像顯示確實為本人腦腫瘤破裂而亡,就算整形技術再高竿、替身易容也無法複製。遺體快速火化及家庭律師急就章的催促似乎有不可告人的隱情,這也與由佳里最後出現在橫濱的行蹤有關,隨著碓冰記憶中她的繪畫實地走訪,聞到了念書時飄散至鼻間的特殊茶香…迴避自己示愛的女人,疑似存於幻影中的女人,被困在鑽石鳥籠的女人,究竟在何方?

 

鑽石鳥籠的出獄

     腦部的絕症,困擾著花樣年華的少女,不僅要面對突如其來的病痛折磨,還要提防打算榨乾自己剩餘價值的人。如果只能待在病房中度過餘生,那何嘗不是與牢籠無異?精神與生理上的壓力,迫使當事人作出應對的改變,不自覺間體現在舉手投足的方方面面。有錢能使鬼推磨,「盡可能實現患者願望」為宗旨的醫院,對於不同患者及出資人的需求更是來者不拒,遊走在岌岌可危的鋼索上。

     屢敗屢戰的人,比起未曾嘗過失敗的人更值得敬畏。打算出國攻讀腦神經外科領域的碓冰醫師,相信在經歷此劫茅塞頓開後,對於人事物將有更新的認知與體悟。唯有堅定不移的信念,才能挺住積勞成疾產生的自我懷疑,避免「崩潰」的情境再次發生。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而每當夜深人靜時,會更珍惜陪伴在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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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總結
抱住我崩潰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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