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回憶與自我──從《葬送的芙莉蓮》到〈項脊軒志〉

【注意】：以下內容會牽涉到劇情討論，請謹慎觀賞喔！

前一篇介紹了情感濃烈的戀愛喜劇──《我內心的糟糕念頭》，這篇要介紹另外一部風格迥然不同，但卻同樣讓我印象深刻的動漫──《葬送的芙莉蓮（葬送のフリーレン）》。

這部動畫令我印象深刻的不僅是因為它的劇情十分感人，也因為它在開播時，我在學校的實習課程剛好教到歸有光的〈項脊軒志〉，這兩部作品都有一個共同主題──「回憶」。

時の流れは無情に人を忘れさせる
　歲月的流逝卻是如此無情　使人們遺忘一切
そこに生きた軌跡も
　即使是曾經留下的痕跡
錆び付いていく
　也將逐漸鏽蝕
それでも君の言葉も願いも勇気も
　即便如此，你所留下的言語、祈願、勇氣
今も確かに私の中で生きている
　時至今日也仍存在我的記憶中

上面這一段是《葬送的芙莉蓮》OP〈勇者〉的一段歌詞，也是我在〈項脊軒志〉課程一開始放在簡報給學生看的內容。一方面是透過當紅的動畫引起學生興趣，一方面也是我覺得兩者主題有很大的共同性。

在〈項脊軒志〉中，歸有光一反古文家「文以載道」的創作原則，記述日常生活中的生活瑣事，回憶他與祖母、母親、妻子的生活互動，「從小事見真情」。歸有光能有今天都是回憶累積，然而如今物事人非，屋在人亡。兩相對比，更顯寂寞悲傷。

而在《葬送的芙莉蓮》中，擁有近乎無限壽命的芙莉蓮，80年前與勇者一行人討伐完魔王後，分道揚鑣。再次聚首之時，芙莉蓮外表依舊，但身邊伙伴垂垂老矣。隨著與他們的生離死別，一向心如止水的芙莉蓮竟生出懊悔心情，遺憾未能好好理解身邊的人。

因此，她再次她上旅途，希望能夠理解人們的內心、體會人們的情感，並且遇到費倫、修塔爾克等新的夥伴。在他們的日常相處中，可以發現芙莉蓮的一舉一動，其實都深受80年前勇者一行人的影響。看似生活千年而看淡一切的芙莉蓮，其實內心早已悄悄記住當年彼此的互動，並影響了她往後的人生。

目前我只看過動畫版的《葬送的芙莉蓮》，但我覺得它的畫面跟情緒都處理得非常好，在新的旅途中隨時可以看到主角回憶起過去，他們背負著過去一步步向前走。或許這些回憶因為時間的沖刷逐漸淡去，但背後蘊含的情緒卻如陳年好酒一般，愈發濃烈，有時一些看似平淡的橋段，總能帶給我深刻的情感共鳴。

段義孚《經驗透視中的空間和地方》：
「過去能對我有什麼意義？人們回溯過去有各種原因，而其中之共同原因是需要獲得自我感和認同感。……朋友雖然離去，但他們的來信是他繼續對我尊重的證據。親戚雖死，但仍保留著紀念性的禮物，而其笑容亦在我們的家庭相簿中。我們自己的過去，然後，由少量組成大塊……物體可以使時間停留下來。」

最後補上一段我給學生思考的話，沒有過去與家人的回憶，就沒有後來留名文學史的歸有光；沒有與勇者一行人日夜的互動，就沒有現在旅途上的芙莉蓮。正是因為這些過去，造就了現今我們的存在。那麼你是否也有一些回憶，或許平淡、或許微不足道，但卻影響你非常深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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