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我大三上拼命蹺課,頂著胃痛,瘋狂刷大會防護經驗值半年後,我自認我也算是半個前輩(那時還故意選擇各種不同的專項來歷練自己)對場上緊急狀況處理及急救後送流程,雖不像呼吸那樣簡單,卻也像吞嚥一樣能夠掌控。就這樣自以為,直到大三下一場乙組大專盃的籃球比賽⋯⋯
我記得那場不是決賽,但也好像也是八強或四強的等級,比賽辦在晚上。 還記得那天是冬天的寒流,我披著黑夜,載著不知道從哪找來的自信,與一點點哀怨的心(因為我感覺那場比賽不太能刷到經驗值,且路途遙遠),帶著防護包及衝場包,騎車到了會場。
與裁判長打招呼,問了製冰機地點與廁所後,到了防護站,還沒進行專業展示(就是把東西擺上桌),選手就湧了上來。那時候離比賽還有一小時。
接著,就是無止境的腳踝貼紮,需要貼腳踝的人多到我需要請他們排隊,幾乎是腳踝的預防性貼紮,人龍搞得像有名的巷口小吃。我用最快的速度貼完後(大概摸完七八隻腳吧)趕緊裝冰塊,收拾桌面,了解衝場及後送動線,比賽就開始了。
因為比賽是一場接著一場,所以可能這場比賽進行時,下一場的選手也需要到防護站貼腳踝;或是,這場比賽進行時,上場選手因比完賽會需要到防護站要冰塊,而防護站自身也需要後勤補充(再裝冰塊、補耗材等),然後偶爾又要衝場⋯⋯別說觀賞比賽,我連誰對誰、幾比幾、現在第幾節、第幾場都不知道。
就在這樣忙的焦頭爛額的狀況下,我彎腰鏟冰塊到塑膠袋,準備吸冰塊要交給在防護站的選手時,裁判大喊了,伴隨著急的語調:「防護員!」那時我吸冰塊正到一半,要暫停不吸也不是,因為等等融化就要重吸了;要繼續吸也不對,因為裁判老師在喊了⋯⋯
後來我當機立斷,要防護站的選手等我一下,然後奔向教練與選手們看向的方向,(因為最擔心受傷選手的一定是教練及對友,裁判當下不太會看受傷選手,因為他需要注意比分、時間、賽場秩序、與競賽組聯絡等)。
在籃下,有個人摀著腳踝,表情猙獰。我想就是他了!既然在籃下又摀著腳踝,不是落地時被人踩,就是踩到人然後扭到。
為讓比賽順利進行,傷害嚴重的人,通常會先讓他下場,待處理完再找時間上場。
選手雙手摀著腳喊好痛,我初步懷疑有可能骨折或骨裂(因為看不到患處),但因為我與選手年紀差不多,為表尊重,我跟他說:「請你把你的手移開,我要評估狀況。」
嗯。很好,他完全沒理我。
然後裁判進來了,一樣是緊張又著急的口吻:「防護員你評估他還可以比賽嗎?」
我鎮定回覆:「再給我十秒鐘。」然後轉向選手。
這次我摸著他的膝蓋,對著他吼:「同學,請把手拿開,我需要評估!!」
嗯嗯,真棒。還是沒理我。
裁判又說話了:「狀況如何?要趕快決定!」
其實他註定是要下場了,只是因為不知道有無骨裂或骨折,不知道有無需要固定送醫
被選手漠視、被裁判催促,我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對他大喊:
「把手拿開!!!」
同時用力撥開他的手。不管選手愣住,(我猜他是嚇到了,因為在我撥開他的手之後, 他停止呻吟。)我快速視診與觸診後,跟裁判說道:「扭到,骨頭應該沒事,需要人抬下場。」裁判趕緊示意該隊板凳球員上場攙扶。我塞了冰袋給前來搬他的隊友,然後跟他說:「先冰,如果還會痛,再來防護站。」
比賽繼續進行。
接著我趕回去處理防護站的冰敷袋了。果然,都變水了,需要重新做一包。只是,需要冰塊的那位選手不見人了⋯⋯
就是如此奇葩的經驗。算是另類的、有印象深刻的經驗吧?嗎?
這一系列文章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我身邊遇到的、從別人聽來的,關於臺灣防護菜鳥的真人真事,偶爾加點甘苦談,讓大家更認識運動防護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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