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社會制約,我們就會像貓貓狗狗那樣快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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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呀, 我是Amy! 35歲裸辭的公司主管,在一家公司十年,從職場小兵一路爬升到坐穩主管之位。我是傳說中的好員工,我曾相信吃苦當吃補,以大局為重,多做事少說話。主管看似很光鮮,實際是高階社畜而已,同樣傷痕累累。目前處於迷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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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辭後,我深深體會到的就是社會的制約,把曾經的我牢牢鎖住。所以這十多年來,我才會拼命努力工作呀!
制約就是,社會給出的一套標準,指引大家往這邊走就可以通往人人稱羨的位置,也順便定義了成功。我們從小在學校環境,一路跟著成績排名走過來,面對社會給的價值紅蘿蔔 (甚至還不是錢,只是紅蘿蔔就好),當然下意識的,跟著走。從在學校的,我要前十名;到出社會後的,我要進到外商、有名號的大公司。到了公司之後,又要新一輪的排名競賽,成為上級及客戶眼中的不可或缺。
我信以為真,也曾引以為傲。
我朝著這些目標努力,然而達到目標的我,不是感到很痛苦,就是很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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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後,我就開始汲汲營營的工作,踏上社會所認可的路徑。
從小科技公司,跳到科技大廠aka台灣外銷品牌,那時我很開心,因為這是社會告訴我的,把小公司當跳板到大公司,這就是成功。還記得當時很多人在我臉書,刷一排恭喜。
我以為這是美夢成真。現在看來,我當時不知道做著誰的夢。
這就是制約很可怕的地方。
夢醒後我才發現,大公司就是小公司的等比例放大,就是拉著圖片右下角放大那樣。快樂沒有增加,痛苦卻成倍數成長。好多朋友在聚會時稱讚我很棒,詢問我那家公司的消息,甚至還有人打聽內推。
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我走在一條別人眼中的成功之路。我表面笑著接受別人的讚美;實際上的我,過得非常痛苦。做著我一點都不擅常的工作,每天對著沒有生命的數字、算著客戶幾百萬美金的信用額度、處理不完的訂單、永遠回不完的email。真的不誇張,我入職的每一天,我的email是300封起跳。
我每天上捷運就迫不及待戴起公司識別證,很虛榮的昭告天下。實際上,我天天十點後下班,除了沒加班費,還被診斷出甲狀腺機能亢進。
虛榮的代價要付出得太多,我最後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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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十年,我在小公司裡辛勤耕耘。做到了主管的位置,令爸媽臉上有光。
「成為主管」是社會上定義的成功,也是社會制約的一部分。
表現得好,理所當然的升職,拿著閃亮亮頭銜的新名片。從一個小小兵,變成一個帶領團隊的將軍。
人人都以為升職等同於升值。實際上,我根本沒有主管加給。
獲得了這個「殊榮」,我理所當然的認為要更加努力,我要教新人、要傳承、帶出好的團隊。
我成功了!
我從一個菜鳥主管接手離職經理的團隊,組員紛紛離職,我只能從頭開始摸索招募,一個人擔起訓練新人的重責。從我一個人到完整的四人團,我們不到半年,一起籌組了超過一千人參與的國際活動。
哪有什麼比「給頭銜」這個更有效的控制手段。給一個死的頭銜,就可以換來一個活生生的將軍。
直到疫情來襲,我才發現,原來老闆什麼都不會,只會付薪水。
我是他的腦,也是他的手。回想起升職時,我問他有沒有主管加給,他左閃右躲,顧左右而言他。當時的我,沒繼續爭取,仍然做了五年主管。我為的就是想保有「頭銜」而已。
認為頭銜有多麼美好,我們就被社會制約得多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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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也曾經相信「一昧追求薪水是短視,要放眼整個職涯」、「要多做多想,讓主管看到你」這種職場雜誌裡的主流觀念。
老闆應該都在偷笑,希望越來越多人相信,他的薪水就可以少發一點。不發加班費,公司也可以運轉;不發主管加給,還是有人拼命幹活。(這是我: 裸辭後,我終於獲得休養自由 - 急診常客,是主管又怎樣?)
我曾經為了成為公司的「不可或缺」而拼命努力。裸辭之後,才證實公司沒了我,仍然活得下去。反正,總還有人需要薪水,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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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辭後,我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同時,我也面臨社會的壓力!
年輕人好好的,怎麼不上班? 不上班,會變懶、不上班,會變笨。
好像整個社會都卯起來,要我們全部都去工作,不得休息。即使我曾經進到大公司,即使我曾經當過主管,即使我完成了社會上對成功的標準,一個又一個,但這些都不夠。
因為整個社會的目標,就是要我們一直工作,不能停下來。
因此,前方永遠有閃亮亮的新東西。小公司前面有大公司;小職員前面有主管;主管前面有再高一階的主管。我們永遠都在追逐前方,讓老闆們笑開了花。只要讓更多人相信這些「虛的」價值,老闆就可以付出越少的「實質」價值。
只要停下來的人,就要背負某種罪。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罪,但我內心壓力很大。
我漸漸看明白上班的真相。
社會總有辦法讓人類缺錢,像是鼓吹大家結婚生子、扛著貸款也要買車子房子。社會告訴我們,這些是幸福與成功。接著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讓人類在工作滾輪上下不來。老闆只要拿出一點錢,就足夠讓我們做牛做馬;給個頭銜,就足夠讓我們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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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職前,跟一個高階主管客戶說我要離職了。他在職場的位階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了解了原因,罵我一頓說我是草莓族,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住,他也還在承受屬於他的壓力。他繼續說: 「我是為了我的小孩,所以還繼續在這裡。哪像妳可以一走了之!」
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這樣…
上班,真的超像人類版的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