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無政府狀態的第一天,孩子們開始有意識的在決定如何行事,而老師們開始把看到的、聽到的孩子們的優缺點在試算表上記錄下來。比起上台帶課,我覺得自己更擅長整理與紀錄,所以也挺樂在其中的。透過寫狀態觀察記錄的方式,我發現自己比平常更容易注意到孩子們的亮點,就像我開始注意到那些在我眼前放映的電影畫面中,藏在角落的細節:我看到了小語在晨讀時間尾聲,主動去和Lulu老師確認時間,提醒大家該上樓上課;小祥在Tony老師出聲提醒全班前,就主動把數學筆記本中夾著的考卷放到一旁,避免影響到自己看筆記複習;小樺有耐心的在教小智如何推導梯形面積的公式;小天街舞課時提醒小恩的動作做錯了,分組編舞時和夥伴們一起笑著跳著,提出自己的建議。原來在那些我們習以為常的細節中,孩子們也在一點一滴的進步著。
除了亮點外,我也看到了孩子們可以更好的地方,像是:小恩在社會課時翹兩腳椅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小倫自然科寫完後測在玩橡皮擦,發出咚咚咚咚的聲音;小語和小羽在寫筆記時頭會壓得太低,對眼睛不友善等等,這些都將出現在觀察記錄中,等著他們的自我檢討。
「為什麼明明知道上課是幾點幾分開始,還是會因為沒有注意到時間而遲到呢?」「因為你一直在等別人的提醒」
那麼如果沒有人提醒你,你要一直等下去嗎?
中午公佈早上的觀察紀錄後,阿亮老師帶著大家看自己的優點和可再進步點,有些孩子發出疑惑的聲音:「老師我沒有啊!?我沒有在數學老師講話的時候玩衛生紙!」或許是真的對自己的行為沒有印象,或許是從老師所在的角度觀察誤會了,如今我們無從確認它的正確性,但這不是我們要關注的重點。讓他們兩兩討論關於觀察紀錄的想法後,阿亮老師問:「剛剛,有人試著證明自己嗎?」有兩三個孩子舉手了,必須肯定,舉手他們很勇敢。面對他人的否定或質疑,人們的第一反應常常是想辦法證明自己,這也是我到現在還在調整的習慣,我曾經一直想證明自己的能力,讓別人看見我存在的價值,不然,我不知道自己讀書是為了什麼?然而,在教師工作坊時阿亮老師分享的一句話讓我徹底刷新了過去的想法:
Don’t prove. Improve!
開始精進自已後,我發現壓力沒有變小,但我的抗壓力似乎變高了,壓力來源也變了,從為了滿足他人的期望,證明自己的價值;變成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提升自己的能力。就像《不用獎勵的教育之道》中,外在動機與內在動機的轉化,我覺得自己有了一股想要前進的力量。因此,我想這次無政府狀態的嘗試,或許是一個將動機轉化的方式,讓孩子們從習慣老師的提醒,到和同學互相提醒,最後養成自動自發的好習慣。
老師能和學生相處的時間太短,而學生們未來的路還很長,所以,至少在現在,希望可以陪著你們一起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