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洛姆在《To Have or To Be》一書中深入探討了「擁有模式」和「存在模式」之間的區別,並指出我們所選擇的模式也會展現在語言的使用上。這篇文章將探討語言如何反映我們的生活模式,並談及完形治療如何從當事人的語句看出端倪、協助當事人通過改變語言來促進自我覺察和內在整合。
這三句意思相同的話,表現出各自的生活風格,大家可以想一下自己或朋友的說話習慣比較像哪一種,又或是:
不同的用字遣詞,反映人們在生活中傾向的是「存在模式」還是「擁有模式」(詳上篇洛姆佛洛姆《To have or to be》:從擁有模式到存在模式 )。
佛洛姆認為,擁有模式的人更傾向於使用名詞化的語言,而存在模式的人則更喜歡使用動詞來表達過程和內在的感受。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這兩種模式的語言使用隨處可見。
書中引用了Alfred Tennyson、松尾芭蕉、歌德的詩來分別代表擁有模式、存在模式、與介於兩種模式之間。
牆縫中的花朵,我將你拔起,
我把你握在手中,根和一切,
小花啊——但如果我能理解
你的本質,根和一切,以及所有的一切,
我就會明白神與人是什麼。
詩中,詩人將花連根拔起,試圖通過擁有花來理解其本質,甚至理解神和人的本質。這表達了一種對控制和佔有的渴望,認為透過物質的擁有可以進一步獲得知識和理解。佛洛姆指出「這種模式忽視了真正的存在和內在的體驗,反而強調外在的擁有和控制」。
當我仔細觀察時
我看到薺菜花在籬笆旁盛開!
詩人僅僅觀察花的存在,沒有採摘或控制的行為。這反映了對當下經驗和自然美的欣賞,是一種純粹的存在,展現了存在模式是對生命和世界的直接體驗,而不是藉由佔有來理解或控制。
我獨自在森林中漫步, 什麼也不找,
那是我的心境。
在陰影中
我看到一朵小花站立,
明亮如星星,
如美麗的眼睛。
我想摘下它,
但它甜甜地說:
我是為了凋零 才必須被折斷嗎?
我連根將它整個鏟起,
將它帶到漂亮房子旁的花園。
然後我再次將它種下
在一個安靜的地方;
現在它一直在蔓延並開花。
佛洛姆藉最後這首詩指出:即使在試圖擁有的過程中,我們仍然可以尊重和保持存在,達到一種平衡。
這三首詩除了更清晰地表達出擁有模式和存在模式,也是語言展現其生活模式的例子,某種程度上,詩也同樣展現了作者的生活模式。
上述讓我想到完形治療會透過分析語言,幫助個案發現和改變他們的語言模式,從而促進自我覺察和內在整合。
像是逃避接觸的人會更愛使用“it”,「它」說(it said),來減輕自己與事情的關聯或責任,反之,使用「我」則會讓當事人有更多接觸,以下的例子應該可以表達出那種距離感的差別。
就我自己的觀察,現在有個更加明顯的趨勢是有些人超愛使用這類「消融力量的語言」:可能、大概、應該、我猜;或是當「不想、沒有意願」的時候使用「我不能」來替代。當然,這些用詞都只是傾向、或一種比例,不是絕對的。
為了更好地理解這些語言模式如何影響我們的心理狀態,讓我們進一步探討這些模式背後的心理機制,以及它們如何在完形治療中被識別和轉變。
原始語句:
「你知道,有時候我們真的很難處理這些辦公室的衝突。他讓我很生氣。我應該對他友好一點,但我真的不喜歡他。」
上述語句看起來很日常、很自然,但細究後有不少線索可以核對、開展:
統整後的語句:
「我感到很生氣,因為他的評論讓我覺得不被尊重。一方面,我希望能和同事保持友好關係,因為這對工作的協作很重要。另一方面,我覺得他的行為非常不尊重人,這讓我很難喜歡他。我覺得自己很難處理這些衝突,特別是當涉及到情緒和個人尊重時。」
當然這只是為了說明而虛構的例子(請見諒😅),但仔細觀察你一定也會發現那些更活出自我、更對自己真誠的人會比較常使用存在模式、或更有力量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