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可以不回去,但迎王絕對不能不回家!」小琉球迎王祭初體驗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過年可以不用回去,但是迎王絕對不能不回家。

光是上面這一句話,足見小琉球對於迎王祭的重視。

對迎王祭的第一個認識,就是小時候課本上提到的「東港燒王船」,但燒王船其實是最後的儀式了,在此之前還會有請水、遶境、宴王等儀式,整整8天7夜不眠不休,熱鬧非凡。雖泛稱東港迎王,但是其實東港、小琉球、南洲三個地方有各自的祭典儀式,而小琉球這個最好到的離島,我竟然一直沒有去過,所以第一次前往,就決定直接去感受一下三年一科的迎王祭盛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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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王祭不是只有燒王船!

為什麼迎王祭只有東港盛行?其實這與當地的發展和開墾史息息相關。

東港早年拓墾不易、瘴癘之氣重,先民為了對抗疾病、災害,因此請代天巡狩的五位王爺神前來掃蕩瘟疫、驅除惡靈。民間信仰認為每三年玉皇大帝會派遣五位千歲爺(大千歲、二千歲、三千歲、四千歲和五千歲,以大千歲為頭)下凡「代天巡狩」,也就是代替天帝巡視人間,因此迎王活動以三年為一科(一個完整週期),農曆地支的丑、辰、未、戌年就是舉行迎王祭典的「大科年」,例如今年就是「甲辰科迎王」。

整個迎王祭會有角頭職務的輪任、中軍府安座、造王船、進表、設置代天府、請水(王)、過火、出巡遶境、祀王、遷船、和瘟押煞、宴王、送王等13個步驟,大家最熟悉的應該是最後送王的儀式,也就是所謂的「燒王船」,雖然這是整個祭典的最高潮,也是我最一開始對迎王祭淺淺的認知,不過前面的請水、出巡遶境、遷船等儀式更是熱鬧。礙於時間我沒辦法每個儀式都參與(有些甚至是在迎王祭當年之前就在籌備的),我就只簡單說明一下祭典8天7夜中會看到的內容:

  1. 請水(王)
    由於大千歲乘船而來,也是乘船而去,因此會在港岸邊都在東港海邊進行,會由負責大千歲轎班拿頭籤上請王臺,並由各角頭乩童報寫大千歲姓氏,如果所報銜頭相符,則表示大千歲已經到來,也代表迎王祭的開始。
  2. 過火
    去穢儀式。
  3. 出巡遶境
    遶境的目的是消除地方的邪崇、疫疾,具有驅邪、除穢的意義,因此會走遍大街小巷,所到之處砲聲隆隆,非常震撼與熱鬧,是整個祭典的重頭戲之一。
  4. 遷船
    王船遶境,目的是為了沿途收煞驅瘟,由於船身雄偉巨大,穿梭在大街小巷的視覺衝擊是很引人注目的,可以說是萬中注目的焦點,而這通常會在送王的前一天走完。
  5. 送王
    迎王平安祭典最後的儀式,也就是大家熟知的燒王船。吉辰一到,王船就會依照開好的水路直通外海,並且在沈香粉與金紙助燃下燒化,代表無形王船順風航向天庭。


小琉球迎王祭的獨有儀式:逡港腳

小琉球既然是離島,自然有自己獨特的一些儀式內容,例如王船的尺寸僅長約4公尺、寬1.5公尺,體積比東港小得多,這是為了能夠讓王船順利行走在各個小巷子內;至於遶境時則將小琉球劃分成大寮角、天台角、相埔角、白沙角等四個區域,依序對應到島上的東、中、南、北等四區,一天走一個,完成遶境儀式。

小琉球迎王最特別的當數「逡港腳(巡港腳)」了。小琉球四面環海,當地貧脊缺乏物資,島民僅能依賴漁業為生,因此參與繞境的神轎會在請水的早晨從大福漁港或白沙港出發,順時鐘繞島一圈。逡港腳這個儀式有海上巡視、驅除海域四周之厄煞的意義,也保佑漁船出海平安和滿載盈歸。

千萬別小看這個繞島隊伍,因為總共有70艘船,隊伍很是壯觀!我真的沒想到小琉球小小一座島上可以出動70幾間廟宇及陣頭(據當地友人說,其實島上有超過300間廟宇,只是能出陣頭的大約70間左右),真的很可惜我沒辦發親眼見證逡港腳儀式,只能透過島上的朋友傳來影片,看得人在高雄夜宿、準備隔天一早殺去小琉球的我是嘖嘖稱奇。


小琉球怎麼去?迎王期間有什麼禁忌?

參加迎王祭要特別注意他們各個儀式舉行的時間,因為是全島(區)動員,所以像是遶境很可能走到半夜2點還走不回來,或者送王的儀式幾乎都坐落在半夜或者凌晨等等,所以住宿、交通等等務必要事先算好,像是今年小琉球迎王的時間做落在9月3日(二)到9月9日(一)送王,但是9月9日的送王其實是表定在週一的凌晨1點,對於上半社畜的我來說就不可能參與了,所以我只參加了9月7日的白沙角遶境以及9月8日早上的王船遶境。

適逢週末,加上原本的觀光客以及島民回鄉,因此最重要的就是先預訂好住宿,免得到時候只能棲身街頭;第二重要的就是交通了,尤其是週日北反的高鐵票,當週遇上了Bruno Mars和Energy到高雄開演唱會,屆時肯定是一票難求,自由座排到天荒地老的畫面也是可以預期的,因此交通有三大任務:往返的高鐵票、往返高鐵左營站跟東港的車票,以及往返東港和小琉球的船票。

小琉球船票怎麼買?

轉乘三段不同大眾運輸最大的挑站就是時間了,所以這時候必須以終為始,從小琉球的船班時間回推個段車票的時間。如果已經定好小琉球的民宿,通常民俗可以代訂船票,不過船票本身是沒有時間的,只能現場去了現場排。前往小琉球的船班其實不少,有富泰、藍白,以及飛馬、眾益、競強、東信、觀光等5家輪船公司聯營的「東琉線」,只要看好自己船班的登船口在哪,直接去排隊即可。

我們這次搭乘的是富泰航線,約30分鐘一班船,航行時間約25分鐘,單趟200元,各家的這類基本資訊不會差太多。行程雖然短,但還是建議怕暈船的人先吃個暈船藥,我們那一次的後座開不到10分鐘就在嘔嘔作響,害我也差點忍不住。不過不能怪他,畢竟是颱風尾的大浪,出港後跟坐海盜船沒兩樣。

這邊要特別提醒,因為我們回來時是迎王祭的最後,很多人都要搭船回本島,所以建議早上11:00左右就可以去港口排隊了,如果拖到過中午才去,那恐怕真的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也會影響後續的高鐵搭乘。

前往東港的陸運交通:屏東客運9127D大鵬灣琉球線

為了搶在第一時間登島,我們決定搭乘高鐵左營站到大鵬灣的屏東客運9127D大鵬灣琉球線的第一個8:00發車的班次。

人算不如天算,這個車票只能當天購買,早上7:45的櫃檯就已經大排長龍了,好不容易排到我時已經7:52分,結果站員跟我說:「你排到9:00的班次喔!」我的天!沒想到人潮這麼洶湧!

不過我不死心,還是拿著票根來到候車區,結果真的是有努力就有收穫,有人好像以為人多就跑去吃早餐了,而司機為了讓客運滿載,直接讓我跟女友上車,把最後兩個位子坐滿了,不可謂不幸運。

9127D的車票單程約113元,如果是悠遊卡或一卡通則是半價。我的經驗是能刷悠遊卡或一卡通就刷,不只便宜也比較方便,但是就算是卡票也要先領取號碼牌,是比較麻煩的。從左營開到東港約一小時,是作為回程時計算搭乘哪般高鐵的重要依據。

迎王祭期間小琉球的禁忌

相信不少人到小琉球都是為了玩海,不過迎王祭期間是不可以下海、浮潛、踏浪的,這一趟過去其實還是有不少遊客不知道正在舉行迎王祭,島上吃得少、又不能玩海,但我只能說就換換心情好好感受這三年一次的祭典吧!


70個轎子擠滿小琉球大街小巷,迎王祭遶境的魅力

剛踏上小琉球,人潮是摩肩接踵,耳邊響的除了船班的引擎聲,還有震耳欲聾的砲聲,整個白沙角港口熱鬧非凡,迎王遶境正在白沙角舉行中!

原本忐忑的心,也在這一刻放下了,因為天氣預報原本說本週末將有颱風襲來,不知道是不是王爺的神力,預報後隔天一早就說颱風確定轉向不會來了,雖然還是掃了點颱風尾的浪,但是迎王祭能順利舉行真是太好了。

「你們到了嗎?真的很神奇,原本早上還下著大雨,結果王爺一出來遶境,雨就停了,你們也受到了庇佑!」這是朋友在我一登島後傳來的訊息。連續兩次神蹟,只叫我覺得信仰的力量真的很神奇。

好在住宿離港口避不遠,穿過陣陣人潮、卸下行囊後,我們就這麼待在門口——因為眼前的小巷已經被遶境隊伍塞了個滿,我也是這時候才知道為什麼朋友說小琉球迎王祭的重頭戲是遶境,而不是燒王船了。鞭炮聲與電音此起彼落;圍觀的人潮、神轎隊伍和等待鑽轎的信眾熙來攘往,還有一條小巷子卻出現雙向的轎班前行的畫面,原來繞遍大街小巷,是真的每條路都要走過,才能驅邪、除穢。

遶境期間真的是全島動員、繞遍大街小巷。

遶境期間真的是全島動員、繞遍大街小巷。

跟媽祖遶境一樣,這裡也有隨香地圖可以看到目前遶境的進度,以及各個神官的定位,光看這路線,就能知道當時候島上有多麽水泄不通了。

由於人潮眾多,隊伍行進得很慢,第一個來到我們以前的是五毒大神。五毒大神由來有不同說法,我在小琉球聽到的是有5名孩童看見蟾蜍、毒蛇、壁虎、蜘蛛、蜈蚣等蟲害於水井作祟,5名孩童擔心村民受害因此投井自我犧牲,死後受玉皇大帝憐憫,特封賜為五毒大神。由於五毒大神生前為村童,所以裝扮成員也是由孩童擔任的。

五毒大神

五毒大神

休息了一段時間,我們決定跟隨隊伍走一走,也是這時候才發現抬轎班的不容易,以及小琉球的地形特殊。小琉球是台灣唯一的珊瑚礁島,小小一座海拔爬升卻能來到87公尺,才走沒多久我們就發現原來遶境路線還有上爬之路,真的是很不容易⋯⋯。不過來到高處,能看到本島的北大武山和南大武山、大海以及底下的村落,正好迎來了大千歲轎班,是個難得的畫面。


遇見副市長:不夜島和李家大厝

傍晚稍微休息了一會、吃了點東西,眼看隊伍的先鋒先鋒官已經快回到三隆宮,我們決定先去等待,看看隊伍回來時的盛況。

剛到三隆宮,就看到了隔天的主角——王船。王船的打造過程堪稱是國寶級的技藝了,好好欣賞了一番,隨著不遠處的煙火炸開,我們知道先鋒官即將回來了,我們馬上讓出廣場空間,讓轎班完成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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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先鋒官擠僅是第一部隊,後面還有大大小小70座轎子,至於大千歲呢,還在老遠處,可能只繞完了一半的路線,所以我們決定直搗白沙角遶境一個特別之處:李家大厝。

據說李氏在小琉球是望族之一,祖先由中國渡海遷移而來,再從這個李家大厝為據點擴散出去。初來乍到,李家大厝的雄偉震驚了我,建築上刻著「隴西」二字就看得出來是從哪裡移民而來,更叫我驚訝的是台北市時任副市長李四川也在現場,原來他也是這裡人!

隨著大千歲到來,又是一陣拜拜、祈福的過程,不過這時候卻出現了小小騷動——大千歲的轎子竟然被攔住了。已經耳聞「攔轎申冤」是這裡遶境時特有的狀況,但這次好像有點不同,不過人群圍觀蜂擁而上,在外圈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嗡!」隨著音樂奏鳴,我才看見一人似乎是暈了過去,被眾人抬著退去,而轎班一部份人卻與大千歲分道揚鑣,往另一個方向前行,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有人「卡到」了,現在正在私下處理中。沒見過這場景,出於尊重也不便拍攝和多問細節了,眼看時間也來到晚上十點半,為了保留體力給明日的王船遶境,我們這才結束了第一天的行程。


王船遶境,與小琉球道別

隔天一早六點,天空下著小雨,去看一下王船遶境後就準備搭船返城了。但在收拾行囊的時候,我滿腦子都在想:大千歲昨天到底繞到幾點?

「五點多才回來耶!」我的朋友馬上為我解答。這真是太瘋狂了。

前往港口途中,很快就遇到了行徑中的王船,雖然說體積不大,但仍出動了不少人力抬著,今天還要繞著島一整圈,真的不容易。隨著船隻前行,很快來到了比較小條的小琉球三民老街,這時候親眼看到王船走在小徑中,夾道而行的則是各信眾們,再次彰顯了小琉球對於迎王祭的重視。

王船遶境

王船遶境

聽島民說,其實大部分的人不會跟著去看燒王船,或是頂多看到點火那一刻就迴避了,因為王爺把不好的東西帶走,其實不要久留比較好,而且掉頭後更不要再回頭張望,這是大忌中的大忌。


這一趟來到小琉球,沒看標誌性的花瓶岩,卻體會了更有意義的迎王祭,接下來在東港跟南州也分別會舉行一次,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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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求效率與結果的當代,過程似乎不再重要,連帶旅行也變得只為目的而不為體驗;透過攝影與書寫,寫下自己對台灣的小小觀察。IG:@huai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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