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房角落找到一本舊書,是彭歌先生翻譯的美國短篇寓言小説《天地一沙鷗》,引發很多回憶。這本書是美國小說作家李察巴哈Richard David Bach(1936年6月23日—)原著,英文名為‘’Jonathan Livingston Seagull‘’,1970年出版,曾在美國創下極為出色的銷售紀錄。
這本短篇小説透過Jonathan(岳納珊或譯為強納森.李文斯敦)這隻海鷗,表述了忠於自我,追求自由,找尋生命意義的主題。出版之後,曾出現七種中文譯本,成為早期台灣公務員必讀之作;由於其勵志的功能之強大,部分內容也被收到國小六年級國語教材之中。我早年在大學教授大一國文,也曾要求學生重新找出來讀,並在課堂討論。
當時我們對海鷗的正面形象都十分歎服。海鷗在海洋上空自由飛翔,冒險探索,象徵著對新領域和新經歷的渴慕,是所有人都應該學習的。然而,海鷗作為意象和隱喻,在文學藝術和心理學領域,有著更為豐富的內涵。
海鷗更多的時候象徵著孤獨,特別是孤身飛翔時,反映出一種獨立兀傲的生活態度和對自我空間的堅守,同樣非常動人。
比如杜甫 《旅夜書懷》結束兩句:「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把杜甫晚年窮困潦倒、流落江湘的感慨、孤獨無助的處境,表達得淋漓盡致。至於早年旅居長安,臨行前向尚書省左丞相韋濟的辭別的《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 》,有「白鷗沒浩蕩,萬里誰能馴?」兩句,同樣能形象化地展現他旅居長安十年一無所成,仍然兀傲自守的情態。
是的,海鷗作為意象和隱喻,可以象喻自由和探索、旅行和冒險、警示和預兆、平和與寧靜。每一種取喻,都富涵著啟示,帶來生命的力量,足以有力地鼓舞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