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玀共和國》#28 綠色產業

朋友們，讓我來告訴你們，這事發生在安赫爾的偉大文化實驗三個月後，那些中國夥伴來了，還把他們的熊貓帶回去了，速度快得像貓逃出狗展一樣。似乎我們的竹子不符合他們的標準——太英國化了，他們這麼說，究竟什麼意思我也不太清楚。

那些花錢來看熊貓睡覺和吃竹子的遊客，突然間覺得普通的農場動物不值那麼多錢了。那個華麗的「多物種互動文化交流中心」瞬間安靜得像星期一的教堂。

安赫爾召開了緊急會議，雖然看著那些動物拖著步伐走進來，像是寧願待在哪裡都好，你不得不懷疑「緊急」這個詞是不是不太合適。

「我們需要新的景點！」她宣布，尾巴高高揚起，那種熱情讓人懷疑有沒有人要提出什麼昂貴的建議。「也許可以建個水上樂園！或者雲霄飛車！還是……」

羅慕路斯重重地跺了一下蹄子，彷彿想挖通中國的地下。「我們是農場！」他大聲吼道。「農－場－！我們應該談談作物和牛奶產量，而不是遊樂設施！」

威廉自從那些孔雀開始舉辦他們所謂的「文化敏感性研討會」後，變得更有哲學性了，現在站起來看起來十分有尊嚴，儘管他剛剛在會議上被發現打瞌睡。「我們有尊嚴！」他尖叫道。「我們不是為了人類的娛樂而存在的！」

然後基西奧斯，通常就像個小羊那樣懶散，開始抱怨樓上的那些雞。「咩……我意思是，請注意！那些鳥兒從凌晨三點開始吵鬧！一隻羊怎麼可能休息得好？」

安赫爾看起來像是突然想起了經濟學課程裡的所有知識，她開始發表一番演說，聽起來像是有人在讀一本他們還沒完全理解的書：

「根據凱恩斯理論，」她開始，尾巴認真地擺動，「總需求會創造自己的供應！你們可以這麼說，」她停頓了一下，顯然覺得自己說的很有趣，「我們需要對新的機會實踐凱恩斯主義式的關鍵論點！懂了嗎？凱恩斯（Keynesian）？關鍵（Keying）？」

接下來的沉默可以教修士們怎麼保持寧靜。

「無論如何，」她繼續說，「聖誕節快到了，我們不應該讓心情變得太沮喪！懂嗎？因為基西奧斯是隻羊？」她希望地環顧四周，但唯一的聲音是摩西試圖把自己的嘆息掩飾成咳嗽。

突然，她的耳朵豎了起來，就像有人剛有了靈感——但看著她的表情，你不得不想，也許有些想法應該留在腦海裡不去實現。「聖誕節！馴鹿！對了！我們可以在保持農業根基的同時，擁抱非消耗性動物飼養！」

基西奧斯像個準備引用聖經的牧師一樣膨脹了起來。「說到非消耗性產品，」他宣布，展示著他的羊毛，這種自豪感通常是新媽媽才會有的，「我們羊一直在提供……」

「對，對，」安赫爾打斷了他，「但是羊毛在英國就像土一樣常見。為什麼，自從十六世紀的圈地法以來，當共用放牧地被轉變為私有羊群牧場，導致農村社會關係的根本重構......」

她繼續這樣說了好一會兒，講了許多都與都鐸時期的羊毛價格有關，還提到了叫做《工匠法令》的東西，直到連那些鸚鵡都打起了盹。

「而這，」安赫爾最後結束語，看起來滿意得很，儘管她的半個聽眾都在打呼，「就是我提議的內容：鹿！」她大聲吠叫了這個最後的詞，連那些正在睡覺的動物差點都跳了起來。

「那些帶走熊貓的中國朋友們提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她繼續說，尾巴高高揚起，好像要告訴大家永生的秘密。「看來他們偏愛一種叫做鹿茸酒的東西。鹿角就像羊毛一樣——它們是鹿耳朵上的毛，會長回來！這是完全符合倫理的，更重要的是，」她對基西奧斯投以歉意的目光，「它足夠異國情調，能夠賣出高價！」

然後她開始講述聽起來像是一本從中文翻譯成英語再反翻譯回來的醫學教科書內容：「根據傳統中醫，鹿角精華有助於促進氣血流通，強化腎功能，滋養血液，還能增強……」她繼續講，使用了聽起來像是隨機挑選的醫生處方用語。

到這時，這些議員們看起來對這些內容的興趣，像貓看到狗展時的表情一樣，迫不及待地想離開。威廉，心算著自己因為安赫爾的歷史課錯過了多少餐，突然大喊：「我提議批准！所有贊成的說『讚』！」

「讚」的回應聲大而迅速，聽起來像是有人發了免費晚餐。就在安赫爾還沒來得及講到「經絡提升與氣血循環」時，動物們已經像被叫到火災一樣，紛紛衝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