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說明了為什麼需要拼音符號,無非就是讓我們學習語言有一個標準的語音,這點無論是華語、臺語、客語,乃至原住民各語言,其實都很需要。在這章,我們將要介紹幾個比較常見的拼音系統,包含它的歷史、設計原理等,然後在下一章進行系統性的比較。
1. 注音符號/方音符號
注音符號之前我們已經介紹過,這邊來談談方音符號。國民政府接收臺灣初期的政策是「恢復母語,推行國語」,希望藉由「臺語、客語」等漢語方言來推行國語,因此由朱兆祥設計並於1946年推出這套注音符號為基礎的音標系統。後來吳守禮教授編纂《國臺對照活用辭典》(2000),即以方音符號為主要音標系統。
2. 威妥瑪拼音
由英國外交官 Thomas Wade 於19世紀中葉創立,後經 Herbert Giles 擴充。此拼音是20世紀初國際最通行的漢語拼音系統,曾廣泛用於英文學術著作與地名標記,現已逐漸被漢語拼音取代。不過現在臺灣很多地名還是以威妥瑪拼音拼寫,例如「新竹Hsinchu」等。
這個系統最大的特色就是以「ʻ」標示送氣,但是大部分情況下都會被遺忘,例如「屏東」、「臺東」正確要拼成「Pʻingtung」、「Tʻaitung」才對,至於詳細原理我們會在下一章介紹。
3. 郵政式拼音
20世紀初中國郵政系統採用的拉丁化拼音,源自威妥瑪拼音,但為了電報需求,省略了所有的附加符號。部分拼音也採方音拼寫,例如廈門拼成「Amoy」。現今仍有部分專名以此拼成,例如「北京Peking」、「清華Tsinghua」。(當年去語言所推甄被問為什麼清華的清拼音是不送氣的ts,我到現在才解開這個謎團,不知道會不會太晚)
4. 國語羅馬字
由趙元任等學者於1926年提出,特色是以字母變化表示聲調(如「ba」表「八」,「bah」表「爸」),並且還保留部分標示其他方言語音的閏音符號。雖曾獲政府支持短暫推行,但因規則複雜而未能普及,後被注音符號取代。
5. 耶魯大學拼音
二戰期間由耶魯大學語言學家金守拙(George Kennedy)為美國軍方設計,用以標記四種東亞語言(漢語普通話、粵語、韓語以及日語),以便在當地作戰的美軍士兵學習。這個拼音系統為了讓學習者快速學習,因此設計上變化較少,而且音標符號也較符合英語發音。
6. 漢語拼音
中國政府於1958年公布並推行的拼音系統,用於漢語普通話的標準拼音,是目前全球最廣泛使用的漢語拼音系統。這個拼音系統的特色就是儘量以不同符號表示不同語音,達到快速學習與輸入方便的目的。
7. 國語注音符號第二式
為了方便外籍人士與華僑子女學習華語,中華民國教育部召集學者,基於國語羅馬字方案進行修改,於1984年推出。不過隨著通用拼音與漢語拼音出現,注音第二式逐漸被遺忘了。
8. 通用拼音
關於要用哪個拼音,二十年前已經吵過一次。當時拒絕注音符號第二式、又不願採取漢語拼音的臺北市長陳水扁,邀情余伯泉等學者研議新的拼音方案,最終推出通用拼音。
這套系統號稱能通用於其他漢語方言,不過事實上,該系統分成甲乙兩式,實際上是兩個不同的音標系統。此拼音系統遭到部分語言學學者批判 (詳細可見《漢字拼音討論集》),加上2008年政黨輪替後,通用拼音逐漸被漢語拼音取代。
9. 臺語白話字
也稱「教會羅馬字」,早在19世紀初期,西方傳教士就為了傳教而學習東南亞乃至中國中南沿海華人的語言,並發明出一套羅馬字記音系統。後經過改良、推行,形成一套不僅僅是拼音的書寫文字,在當時是許多閩南語使用者的書寫媒介之一。例如早在1885年就創刊發行的《臺灣府城教會報》,就是以白話字書寫,讓無法學習漢字的大眾也能獲得新知,可見當時白話字的普及程度。
10. 臺語羅馬字
基於1992年推出之臺灣語言音標方案(TLPA)進行改進,於2006年推出並由教育部公告之拼音方案,作為臺語的拼音語書寫系統。
11. 客語拼音方案
基於通用拼音乙式改良而成的拼音系統,能夠適用更多客語方言別。於2008年公告並實施,是目前客語教材使用之拼音系統。
這篇文章簡單介紹了11個不同的拼音系統,分別可以拼寫華語、臺語、客語等語言。事實上,還有許多不同的拼音系統,例如客語其實也有客語白話字。這些系統都是為了讓我們的語音能夠完整記錄,也是為了讓初學者學習時,有一個發音的依憑而創造的。那究竟這些系統之間有什麼差別?哪種系統更好用呢?敬請期待下回分曉!
資料來源與延伸閱讀:
關於不同拼音系統的歷史介紹,可以參考以下書籍:
[1] 世界華語文教育會,《國語運動百年史略》,(臺北:國語日報出版社,2012年):這本書聚焦在民國初年的國音統一過程,以及國民政府遷臺之後的國語運動的實施。其中有針對幾個常見的漢語拼音系統進行初步的介紹。同樣注意,這本書的史觀是國語中心,感冒者慎入。
[2]李壬癸 編,《漢字拼音討論集》,(臺北:中央研究院,2001年):這本書收錄2000年召開之漢字拼音系統研討會上發表的部分文章,與會的專家學者針對不同拼音系統的特性進行討論、評價。這本書網路上可以下載到全文,裡面的學者我想都是一時之選,若對於拼音系統有什麼意見,我想這本書可以提供很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