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是否曾經有和我一樣的感覺,在看到高學歷畢業生、退休老師被詐騙的新聞時,心裡都有好大一個疑問,為什麼明明讀過這個多書,或者已經有豐富人生經歷的人,還是會受騙上當?甚至即便警察、銀行行員勸說,仍然深信不移,堅持自己是對的?到底是要多麽厲害的「洗腦」才能做到這件事?

我想不管是警察還是銀行行員,都很累了吧。心裡一定想說,到底為什麼~~~?圖片取自康熙來了。
又或者,是在日常生活中與同事、長輩聊天時,赫然發現他對於某些我們認為「可能有問題」的宗教、直銷組織異常執著,即便眼前擺出不少客觀事實證據,他仍會堅持是:「你看到的這些都是假的。」你是否會疑惑,是什麼樣的「信念」,讓他們如此堅持擁抱一個「假消息」呢?
在閱讀了由以色列裔美國行為經濟學家丹.艾瑞里(Dan Ariely)所寫的《誤信:為什麼理性的人會相信不理性的事》(Misbelief: What Makes Rational People Believe Irrational Things)我獲得了一些啟示,想藉此與大家分享。
你曾經有誤你曾經與相信假消息的人吵過架,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人變得如此不可理喻嗎?也許這本書能讓你找到答案。此圖為本人製作。
作者介紹
在談到本書的內容前,必須先聊到本書的作者丹.艾瑞里(Dan Ariely),以及他撰寫此書的原因。以色列裔美國行為經濟學家丹.艾瑞里致力於探討人類的非理性行為背後的動機,同時他也不斷透過經濟學的理論,協助政府進行決策。包括在 Covid-19 疫情期間,研究如何增加民眾接種疫苗、佩戴口罩的意願。
而沒想到就是這樣的研究,致使丹.艾瑞里陷入被網路暴力、人身攻擊的深淵。
不知道大家對於 Covid-19 這段可怕的疫情期間,有什麼樣的印象?然而對於丹.艾瑞里可是悲慘日子的開始。由於疫情的嚴峻,美國陷入的疫情衰退期,不只民眾開始失業,同時也因為疫情封城的緣故,民眾只能待在家裡,無法與他人實體見面,甚至必須要無時無刻與家人相處(我們都知道,有些時候真的很難熬。)這也導致部分民眾出現了精神壓力過大,甚至憂鬱的問題。
然而,這都不是丹.艾瑞里變得悲慘的原因。而是開始有部分民眾將「自己需要被關在家裡」、「出門需要配戴口罩」這些問題怪罪於丹.艾瑞里這個行為經濟學家身上。
甚至越演越烈,有部分民眾開始認為「Covid-19是政府投放的病毒、目的在於減少人口。」、「施打疫苗是為了讓政府能夠監控你的一舉一動。」「被迫讓兒童戴口罩,是為了減少大腦的供氧量,導致他們慢性死亡。」這些陰謀論的始作俑者是丹.艾瑞里這個行為經濟學家。甚至開始對他進行網路暴力。

看到這裡的時候,我的腦中已經有一大片問號,想說這些人是不是瘋子?有沒有這麼誇張。圖片取自康熙來了。
不是醫生、不是政府官員,更不是什麼有錢人,到底為什麽會有一群人把丹.艾瑞里認定為這些假消息的始作俑者,不僅深深相信這些陰謀論、假消息,甚至還不斷私訊他死亡訊息、在網路上組成仇恨團體痛罵他呢?更誇張的是,這群人甚至不乏曾經與丹.艾瑞里接觸過的學生、粉絲,一夕之間變成他的黑粉,這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呢?
作為行為經濟學家,丹.艾瑞里把痛苦化為研究動力,開始研究這群人的行為動機,並且結合科學實驗與理論。帶領讀者一同揭開這群看似「不正常的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書籍介紹
本書基本上就是作者丹.艾瑞里結合自己個人被誤會、被霸凌的經驗,以及各種研究成果,帶大家解析一般人如何掉入假消息、假資訊的深淵,並且對此深信不疑、無法自拔的原因。如果看到這你想說:「這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吧?」我只能跟你說⬇️

人真的要保持謙虛。圖片取自康熙來了。
落入假訊息、假資訊的情節可大可小,小則騙感情、大則被騙錢、騙身甚至違法。為了避免自己以及身邊的人落入陷阱,我們還是要多多理解背後的原因,甚至同理背後的動機,才更有可能協助自己或者身邊的人,躲過陷阱、回頭是岸。
《誤信:為什麼理性的人會相信不理性的事》這本書說明,人要陷入假消息的圈套,背後其實有四大因子在交互作用,這四大因子分別為「情緒、認知、性格、社會」,因應每個人的社會背景、個性不同,深陷於假資訊、陰謀論的程度也會不同,本書帶讀者了解這些原因之外,同時也試著教導讀者,如何協助這些「中標者」走回正軌。
以下簡單跟大家分享,我在本書中看到有趣的理論,說不定也會突然意識到,自己也曾落入圈套當中,讓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一起認真學起來!(今天配圖都好浮誇)。圖片取自康熙來了。
壓力與匱乏影響大腦認知功能
想不到吧!「窮會讓人走歹路!」這句話是真的經過科學驗證的。根據書中整理的研究指出,當人面對高度心理壓力負擔時,尤其是指處於經濟匱乏狀態時,人的認知功能容易出現偏差,簡單來說,就是壓力大的時候,更容易陷入錯誤、短視近利決策。
而這其中一個原因便是面對壓力時,大腦會壓縮處理資訊的空間(書中稱為心智頻寬),所以我們往往會傾向尋找最易懂、最快速的應對方式,而不是相對正確的應對方式。而當發生悲慘事件、或充滿壓力的時候,我們通常就會開始尋找那個倒霉的事主、那個用怪罪的反派角色。

不可否認,有時候生氣的時候,我們就是想找個出氣口。圖片取自康熙來了。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在看網路上的人吵政治的時候,只要有任何問題時,總會有一方說「都是藍白的錯」、或者是「都是民進黨的錯」。先不論是誰的錯,但生活上遇到壓力,比如股票大跌,戶頭空到見底時,充滿經濟壓力的人,往往會痛苦到無法理性分析下跌原因,而將問題歸咎於「好像顯而易見的事情」上。
畢竟比起研究股票線圖、閱讀產業資料,直接怪罪他人可能更快一些。而這就是最快落入假資訊開始。找到一個反派角色,就可能會找到你以為是「救世主」的人類,傳說中能帶你立刻起死回生的股神、專家、老師。登登登!馬上就踏入傳說中的假資訊陷阱啦!

說真的,大家身邊應該也有很多生活各種不滿,就開始罵天罵地的奇怪長輩吧?圖片取自後宮甄嬛傳。
但總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踏入假資訊的深淵吧?而且想像上要被識破也非常容易。再來我們來談談大腦認知又是如何強化「假資訊信仰」。
愈無能的人講話越大聲
這標題不是我下的,這是書裡面原本的小標題(請見本書p.216)我很喜歡這個標題,感覺常會在生活中的情境下出現。但「愈無能的人講話越大聲」這件事已經被科學驗證了嗎?他其實講的是所謂的「鄧寧克魯格效應」。
「鄧寧克魯格效應」(Dunning-Kruger effect)指的是一種認知偏差,指的是能力欠佳的人往往會高估自己的能力,進而對自己過度自信。而這往往發生在擁有「一知半解」項目的領域中。相信大家常在看新聞的時候,偶爾會看到無照駕駛者出車禍的新聞。
想必大半觀眾都會想:「他們怎麼會覺得自己會開車呢?」很簡單。當他們學了基本的開車技術之後,無照駕駛者就「自認為」自己已經熟練開車技巧,忽略了開車仍然需要練習、甚至需要專業教練協助。在過度高估自己時,就會容易做出錯誤決策。

無照駕駛開車是不行的喔!人要有自知之明呀!圖片取自後宮甄嬛傳。
那麼這和強化「假資訊信仰」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就要談到另一個認知偏誤「確認偏誤」。「確認偏誤」指的是,人傾向尋找能支持假說,而非否定假說的證據。
比如說,當我們支持的候選人選上時,我們會非常開心,並且相信這是「真民主」的表現。但你一定也同時聽說過,沒選上的候選人粉絲,會大聲質疑選舉結果的真實性,會大喊「做票!」、「黑箱!」那為什麼支持者的粉絲不會質疑呢?因為支持者的粉絲相信他的候選人會當上,他不需要否定這個事實的任何證據。所以即便有可能有證據支持做票這件事,這些支持者的粉絲可能也不會相信。
以上只是書中的舉例,跟台灣選舉沒關係!大家注意哈!
換言之,當人已經自認為自己了解這份假資訊,同時他能夠找到一些支持他假說成立的證據,比如股票老師推薦他的幾支股票都有賺錢呀、直銷團隊中很多人靠著做這行買房子啦。他就會更相信這個「假資訊信仰」,開始聽不到真實的聲音。

所以人真的要保持謙虛,持續學習,才能保持理性成為資訊戰中的贏家。圖片取自後宮甄嬛傳。
一人相信假資訊不可怕,一群人才恐怖
在新聞裡頭,我們常看到被投資詐騙、愛情詐騙的受害者,被警察團團圍住勸說的畫面。當一個人被眾人不斷勸說時,是非常有可能從「假資訊信仰」中清醒過來的。
但是當這個人身邊的人都是懷抱「假資訊信仰」的人呢?那就很難脫身了。作者丹.艾瑞里在書中提到一個非常重要,但往往容易被大家忽略的概念。那就是假信仰之所以會讓不少人深陷其中,除了因為「堅守信仰」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們會藉此「鞏固自己的社群」。
當一個人相信假資訊時,尤其深陷不已時,他其實會很渴望分享資訊給他的重要他人,因為他認為「知道這些事很重要。」比如長輩們會基於在乎我們的健康,傳給我們這種我們連懶得驗證是真是假都不想的資訊:「香蕉別跟這8種食物一起吃,會中毒!」

有些長輩不相信醫生,只相信LINE上的不明訊息,到底是為什麼呢?圖片取自後宮甄嬛傳。
當然這種香蕉訊息,我們可能就一笑置之,可是當訊息變成:「打XX疫苗,18歲女中風癱瘓」、「10月後不再發放護照,政府稱預算不足」等容易造成對立的假資訊時,我們就不得不謹慎起來了。多數人會選擇教育長輩,提供正確的資訊給他們參考。
然而,想必大家也是遇過冥頑不靈的長輩,你教育過他之後,他不跟你傳了,但他跟他的朋友繼續傳,為什呢,因為他希望可以尋求社會認同。而且同時,他會想要跟這群「一樣相信假資訊」的朋友們聯繫,因為這群朋友會支持著他。說不定,他們還在背後一起偷偷罵自己的小孩:「笨!」、「不懂事!」、「等你再老一點,就知道了!」

好想跟那些冥頑不靈的長輩大聲這樣說。圖片取自後宮甄嬛傳。
現在!讓我們把冥頑不靈的長輩,換成與你信仰不同政黨的同事、加入直銷組織的高中同學,或者是Netflix裡的邪教教徒。你或許就可以懂這個「假資訊信仰」的運作形式了。
因為信仰假資訊遭到原本的社群排擠(被說教、被嘲笑、被討厭)➡️ 被同樣信仰假資訊的團體接納(稱讚、獲得支持)➡️ 持續參與信仰假資訊的團體,持續被原本的社群排擠➡️ 被放逐出原本的社群,只跟一起信仰假資訊的團體來往。

看到這,你是不是想起那個你不再來往的奇怪朋友(?)圖片取自後宮甄嬛傳。
而在這樣的社群認同之下,即便這個人最開始只是信仰 70%,為了繼續鞏固在這個團體的地位,他會讓自己的行爲徹徹底底改變成這個社群期待的樣子。也因此,作者丹.艾瑞里才會提醒大家,多多關心身邊那些執迷於假資訊、假消息的朋友,引導他們走出來很難,但是放棄與他們溝通的話,就真的沒救了。
簡短閱讀心得
回到標題的問題,「為什麼連高學歷也會被詐騙?」從這本書中可以發現,其實人誤信某樣人事物時,他與本身智力不見得有太大關聯,而是在特定的情境下,比如深陷於壓力過大的環境、遭到原本社群的排擠、一知半解時的認知偏誤等,都有可能造成他誤信。
當然誤信並不是只有信與不信,他同樣是一個從白到黑的灰階,有些人可能完全不信、有些人信 30%,有些人可能深信不已,因此對於不同程度的誤信,能提供的協助當然也會有所差異。聽起來很像廢話,但是其實書中還是指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在最初時,就多多給於這個人關愛。畢竟愛能改變一切(?)。

不是說一定要當姐妹,但至少能給予適當的關心。圖片取自後宮甄嬛傳。
這本書非常易讀,尤其許多知識是我們日常生活中就理解的,然透過作者系統化的整理,和一個個科學實驗解析,再次為大家展示了「誤信」背後的原因,也讓大家能更了解生活中那些,我們有時難以理解的長輩、同事、(曾經的)朋友。
如果你身邊還有那些「執迷不悟」的人,我很建議你閱讀此書,雖然不見得你能與那個人好好相處,但你可以稍微理解這人「為什麼不理性的原因」,就有機會給他多一點的包容,甚至不再惡言相向。
希望這篇文章能對你有所助益,我們下篇文見!bye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