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談論議人陰私這件事,為何會令我對那人產生警示,以及為何那樣的人不值得被信任時。有讀者表示,如果被無故傷害,或者被霸凌,不能在背後道人是非陰私,不就是任由別人欺負,只能敢怒不敢言嗎?是否我這樣主張的時候,我一輩子都沒有遇過無故被傷害這種情況,才說這種風涼話呢?
只要你願意幫助他人與弱小,大部份人都嘗過被恩將仇報的味道,不少人都聽過「受助者惡意」一詞。簡單來說,就是被你幫助的人會因為奇怪的理由痛恨並攻擊你,或者更傾向相信你的幫助另有企圖(比方說,多的是那種認為你幫助他或對他友善就是愛上他的人)除非你覺得幫助人是一種惡行,否則這也屬於無故被傷害。
跟我比較多交流的朋友都很清楚,我從不背後議論那些人的壞話,我私底下鮮有談及他們。我並不會因為無故被傷害,就變成一個天天碎碎念,到處說別人壞話,打毒針,道人是非的人。那並不是因為我寬容大度,相反,我是因為我覺得這種行為,傷害的不是對方而是我自己。之前已說過,如果有人一坐下來就道人是非,我就會警示,不考慮信任他們。而就我的理解,大部份不太蠢的人,態度都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說,如果我在他們面前說別人的壞話,那麼他們也會對我警示,而不考慮信任我。那不僅是因為那人的品格有問題,也是因為那人這樣做代表他很愚蠢。
有一次,有一個剛認識的人,一坐下來第一句就說某別人壞話。然後呢?然後我剛好就認識那個人,雖然沒說關係很親密,但肯定比面前那傢伙更熟。而我第一個想法不是他的中傷是對是錯,而是,他連我是敵是友都確定不了,便翻開自己底牌,這一定不是第一次,而且他完全察覺不到自己犯錯,我能確定眼前的這個人非常愚蠢。這個人日後不意外的下場慘淡,當然,他大概最後都不知道自己錯了甚麼,還以為自己是受害者。
古人早有一句諺語,「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你道人是非,在不太蠢的人面前,喪失信任的不是你攻擊的對象,而是你自己,不管你在說誰的陰私,他們只會覺得你就是個不可信而且愚蠢的人。而且,你會說別人壞話,誰保證你不會在別人面前,也說我的壞話?你有沒有見過那種收不住嘴巴的人,在甲面前說乙的壞話,然後在乙面前說甲的壞話呢?這種人其實很常見,所以在正派的人面前,道人是非不是傷害別人,而是傷害你自己。
那當然,道人是非之所以有效,這麼多人樂此不疲。自然因為多的是會相信道聽途說的謠言的人,你會被那些正派的人輕視與不信任,然後換來一群耳根軟的傢伙,或者是好事之徒。你能說服的只有這種人云亦云,容易被煽動與蠱惑的人,甚至只是唯恐天下不亂,只要是壞話就照單全收的樂子人。
如果你覺得你被無故傷害了,被霸凌了,你覺得願意為你無償伸張正義的人,會是前面那種正直的人,還是後面那種輕易被煽動或者有意生事的人?正義感強烈,會為人伸張正義,保護弱小與受害者的人,根本不會以議人陰私道人是非的方式去實行。也不會隨便為沒有證據的事情動搖。他們要行動時,也是直接動手,或者向本人質詢。
而後種那種人今天會聽你對別人的惡言,另一天也會聽別人對你的惡言,因為他從沒有特別想要維護與信任你,他和應你的原因只因為被煽動,被證據不足的事動搖,或者好事生非的本性。他們是很輕易相信所有壞話,而不是只有你對別人的壞話。這也是為何那些是非圈子,最後不少都內鬨收場。
我年輕時遇過有人搞小圈子排斥我(用現在的標準算是霸凌?),然後那搞小圈子的人最後自己被自己的圈子排斥了,他再來親近我,然後跟我道歉,說,他這樣對我我也沒有關係嗎?我對他說,怎會有關係,你幫我過濾了一堆不用浪費我時間去結交的人,然後我甚麼都沒做,就賺了你兩頓酒席。我年輕時最需要的是食物,用遠離一群傻瓜去換成食物沒甚麼不好,而日後也任何跡像那些人能對我有甚麼幫助。
像我一樣創業從商,你就會更感受到,你為何完全不想要跟那種人做生意。
在是非謠言的圈子尋找正義,正如在歡場尋找真愛。我們是不會得到的,說人壞話不會讓你免於霸凌,說人壞話只會讓正直的人疏遠我們,同時把有問題的人惹來身邊。這能有多好的結果呢?這種人群,越疏遠越好。
說人壞話更多時候,不是對抗霸凌的手段,反而是霸凌的手段;不是為無故被傷害的弱者伸張正義的盾牌,而是加害者無故暗箭傷人的利器。當我們用這種手段再親近那些此類手段受用的人。
比起減少世上的霸凌,我們更有可能成為霸凌的從眾,也就是不知不覺的成為加害者,當我們說別人壞話時我們也會信別人的壞話,早晚我們就會成為那個無故傷害人的人,當然去到那時候,我們可能已失去自省的能力,而不再覺得自己有做錯任何事,傷害任何人了。某天自己成為被霸凌對象時,正直的人也不想理我們或者幫我們了,大家心裡只會覺得我們自孽自得,惡有惡報,誰會可憐一個是非精?
所以說人是壞話並不是對抗霸凌,以及應對無故被傷害的方法,而且是反效果。對抗霸凌不容易,所以就更不能藥石亂投,使自己萬劫不復。
不過也不要誤會我是那種不會報復的佛祖,我只是拒絕用無效或傷己甚於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