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劇情片」的定義很刻板,要把故事說得超白,有那種很符合主流觀眾習慣的剪輯和對話才是劇情片,所以非常自然地將《白衣蒼狗》歸類為藝術片。但訪完導演後,拓寬了我對劇情片的定義,我想只要認真說故事的作品都可以叫劇情片,差別只在於觀眾願意花多少力量和能量去理解創作者想說的故事。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受訪者談及影像創作中的「互文性」,即便他賦予作品豐厚的視覺語彙和隱喻,但仍想留給觀眾詮釋的空白,不需要把每件事都說得很清楚。被短影音和訊息轟炸的生活,似乎真的把我變得越來越笨,不習慣去質疑和思考,習慣主動接收而非被動吸收。這段分享也喚醒曾是藝大生的自己,我本來就很擅長解讀那些不言而喻的空百,轉戰重視白話文敘事的媒體十年,卻過於習慣將每件事情講得非常清楚,謝謝《白衣蒼狗》重新提醒了我留白的美。
報導摘選片中有許多鏡頭和剪接手法,都是曾威量刻意設計讓觀者產生凝視及聆聽的體驗,每一次觀影可能都會有不同的體會。他剖析道,《白衣蒼狗》的每個畫面都不一定如表面所見,而是擁有次文本,能產生「互文性」。例如角色在對話時,鏡頭會只留下說話的聲音,專注拍攝聆聽的人,放大他枝微末節的動作變化,「說話的人只是一層資訊,但能看到聽的人又是另外一層資訊。」觀眾不再是單向地和角色一起接收話語,也能看見他的心境。或是不少鏡頭會擺在遙遠的視角定點不動,「每當我們接觸社會角落的故事,無論對方跟你分享多深,永遠都會有一個距離。」讓觀眾從遠處看著極為騷動或極為平靜的劇情場面,創造了從遠方凝望卻無能為力的第一人稱體感。
「當別人做得再好,你仍然會覺得沒有什麼。」《白衣蒼狗》精心雕琢影像的細節,做到令人絲毫不察,其實也是一種對長照及移工議題的互文性表現,但並非要批判,「我不需要讓觀眾印象深刻,他們看到什麼就是什麼。」曾威量說,他只是想把常人餘光才會掃到的事情都擺進電影,想看看當它們成為非正視不可的課題時,觀眾會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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