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介紹劇中人物,我想先從「帥帥的屍體」講起。(🍿單純是個人偏愛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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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什麼都沒有,只有勇敢。」
歷史把阿雲壓縮成了一張通知單、一具泡在福馬林池裡的屍體,但對阿月和阿霞來說,他永遠是那個在甘蔗園講故事、叫她們要有夢想和勇敢的兄弟。
在她們心裡,阿雲不是火化後飄散成「大濛」的那一攤灰燼,而是那句「我們什麼都沒有,只有勇敢」的來源。
他沒有活到看見自由,卻先教會她們怎麼在不自由裡,試著撐久一點!
✍️於是我很自然地開始這樣想——
如果把黃育雲(阿雲)當成一個角色來看,他絕對不是背景裡的一具屍體,而是撐起兩個女人的隱形主角。
1️⃣兩滴水的寓言故事
1|阿水 & 阿迷的兩個版本
阿雲最拿手的是是講故事,他沒有對姊妹上政治課,只是畫了兩個小水滴:阿水和阿迷。
給阿月的圖畫書裡:
阿水和阿迷一起變成雲,又一起變成雨,掉在沙漠上,讓沙漠變成田地。這個版本很像「團隊合作版」的人生教材——我們兩個一起長大、一起變好、一起去改變一點什麼。
寫給阿霞的信裡,故事改了:
阿水先變成雲,叫阿迷快點跟上。阿水後來變成彩霞,成了一道美麗風景;阿迷好不容易飄上天,卻沒能變成雲,只變成一片什麼也看不清的大濛。兩滴水分開了,一個下在太平洋、一個散成看不見邊界的霧。
2|寓信故事被改寫的時空背景
阿月的版本在前,時間點在「一切還有可能」的階段:
那時候的育雲,躲在甘蔗園裡陪妹妹一起做夢,知道她想當老師,所以說了一個「兩個小水滴一起去把沙漠變成田地」的故事——
那個沙漠,很容易就能對回他們家後面那片甘蔗田。對阿月來說,這是「以後我們一起離開這裡」的密語。
給阿霞的信在後,應該是在行刑前寫下的:
那時候他已經知道,自己看不到那個「一起的未來」了,所以把故事改成兩條不同的軌道,阿水先走,變成雲、變成彩霞,活成一道被記住的風景;阿迷慢慢追上來,卻只來得及變成霧——
大濛,是那個看不清也摸不著的狀態。
3|兩滴水的隱喻
這樣對照回去看,就會發現阿雲其實在替兩姊妹寫不同的人生作業:
- 給阿月的是「一起變強」的版本,他把她當成會走上自己那條讀書、教書路線的人;
- 給阿霞的,則是一封拜託她要活下去的遺書,彩霞對應的是「彩霞歌舞團」,他要她不要再被童養媳的命運關住,而是乾脆承認自己就是一個能在舞台上被看見的人,把自己活成一道風景;
- 至於那個只變成霧的大濛,很明顯是留給自己的:他知道自己只會成為歷史裡的一團霧、檔案裡的一個名字,被時代吞掉,看不清形狀。
兩滴水的結局不再對等,但正因為如此,這個故事才真正變成「遺言」——
他把活下去的任務交給兩個女人,自己則選擇留在霧裡。
2️⃣屍體=任務,是兩個素未謀面姊妹的共同記憶
阿雲在劇本裡被寫成會被時代霧化的一滴水,電影卻偏偏拍得那麼「具象」:福馬林池裡被撈起來的那一具屍體。
這不是為了做效果,而是要提醒觀眾——在他變成霧之前,他先是一個具體的人,一個可以被領回家的哥哥。
1|對阿月來說,那具屍體是一個非做不可的任務:
她沒有跟姊姊一起長大,真正陪她在甘蔗園講故事的人只有這個哥哥。她北上的全部動力,其實就濃縮在一句話裡:「至少要把人帶回來。」
所以,警局那句「你們槍殺我哥哥」,不是口號,是一個小孩對整個世界丟出的控訴!
收屍對她而言,是她最後能替哥哥做到的事,也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身體去撞擊那個不公平的體制。
2|對阿霞來說,那具屍體是她逃不掉的過去:
她和阿雲曾經一起在台北生活過,是與她共享「城市人生」的親人,她從童養媳家逃出來到彩霞歌舞團唱歌,每一步都是為了活下去、為了不再被當成誰的附屬品。
但當妹妹帶著「領屍」的消息闖進來,她被迫承認:自己活了下來,而那個曾經跟她一起做夢的二弟,被丟進了福馬林池裡,屍體讓她沒辦法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只好回頭面對她的原生家庭。
3|最殘酷也最溫柔的是:
這兩個女人,其實從來沒有一起長大卻擁有同一個兄弟,她們第一次真正站在同一個空間裡,是在醫學院的福馬林池邊,對著兄弟的屍體痛哭。
那一刻,黃育雲不再只是檔案上的名字,而是兩個素未謀面的親生姊妹之間,唯一確定重疊的部分——她們沒有共同童年,沒有共同回憶,只有共同失去了他。
🎬所以電影一定要拍出那具屍體、拍出撈起來的瞬間。
霧是歷史的狀態,但屍體是她們的現實;霧會散,屍體要親自帶回去。對阿月和阿霞來說,哥哥的身體是唯一可以被抓住的東西,也是她們之後一輩子講到「勇敢」這個字時,心裡會浮現的那張臉。
3️⃣結語
回到電影發生的時代背景:戒嚴與白色恐怖之下,阿雲在歷史那一邊只是一具被消音的屍體;但對阿月和阿霞來說,他是她們共有的「心臟」,也是勇氣的信念。
霧會散、身體會不見,但那句「我們什麼都沒有,只有勇敢」還在,藏在她們此後每一次撐下去的決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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