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悲傷化為美好的力量——讀《媽媽的心願清單》

以現在癌症罹患率三分之一的情況下，每個人都有機會在中壯年就得到這個令人為之色變的疾病，而不是等到年紀非常老的時候。有好多種癌症初期沒有症狀，在例行身體檢查時也不見得能發現，也就是當確診時就是末期，只剩下非常有限的生命時，我們該如何面對？尤其若是孩子還沒有長大，那更會是令人難以承受的不捨。這本《媽媽的心願清單》講的就是這麼一個故事。

 

雖然我們都知道，生老病死，生命的循環如同花開花落、月圓月缺，春夏秋冬四季輪替那般自然；但面對死亡時，大部分的人還是會驚慌失措。最難過最捨不得的，大概就是無法繼續與所愛的人相處，無法陪著孩子長大，甚至無法與親人好好道別。

 

精神分析大師榮格認為，真正的美，其實是一種消失；因此，愛是一種註定的遺憾，不管是男女之愛、親子之愛。詩人聶魯達也曾寫道：「愛是那麼短暫，遺忘又是那麼漫長。」在漫漫人生，當我們所愛不在之後，一切都已不再，這或許正是最愛的人離我們而去後，將縈繞我們一生揮之不去的感傷。

 

「愛是那麼短暫，遺忘又是那麼漫長」。Photo source : wikimedia

 

《媽媽的心願清單》讓我們從作者的款款深情中，學到如何讓愛持續下去，讓家人的哀傷轉化為綿綿的愛而延續下去。因此，雖然凱特這麼年輕就過世令人難過，但令人羨慕的是，她能以心願清單好好地與她所愛的人告別，且當她的孩子一一實現她的心願時，她將能夠繼續活在孩子的生命裏，協助孩子將悲傷化為美好的力量。

 

我相信孩子在完成媽媽的心願清單之餘，也會開始聆聽自己的願望，不會輕易地虛度光陰，留下生命的遺憾。我認為這是一個母親可以給孩子最寶貴的禮物了。

 

對於讀者來說，媽媽的心願清單也提醒了我們，要珍惜生命每個時刻，把握時機完成最想做的事情。我們常會講：「等孩子長大一點，我一定如何如何……」「等我生活安定一點，多賺些錢之後，我一定如何如何……」我們以為生命終究會實現我們的願望。可是，誰也沒有把握，日子就這麼一天又一天地在等待中過去了。

 

有一首西洋老歌〈不曾許諾的玫瑰花園〉（I never promised you a rose garden）這麼唱著：

 

「我不曾許諾給你陽光下的玫瑰花園，偶爾總會有場小雨……」

 

或許，擁有玫瑰花園，擁有平順的人生，是我們對人生的期待。我們希望親愛的朋友能夠常常相聚，希望快樂時光能夠永遠停留；以為所有的付出都能有所收穫，期望一切的心願都可以實現……但是，誰能許諾我們？

 

當我們漸漸長大時，才真正體會到原來我們常說的「永遠」是一種虛妄的幻想。年輕時，以為自己可以掌握很多事情，可是年齡愈長，愈覺得自己的渺小和無能。偉大的東西，總有一天在得到之後，覺得不過爾爾，反倒當時我們認為不值一顧的小事情，卻日日夜夜啃蝕我們的心。

 

總覺得在無限大與無限長的宇宙時空中，人類何其微渺。在短短的一生當中，不可能成什麼大功、立什麼大業，所以，或許人生活的經歷就是生命意義之所在。因此，全心全意地感受生活的點點滴滴，盡心盡力活出生命的精彩；不管是成功或失敗，是挫折或順遂，只要我們用過心且努力過，那麼當我們回顧過往，才能對自己交代：「我不虛此生！」

 

義大利作家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曾經這麼形容死亡：「死亡，就是我加上這世界，然後再減去我。」卡爾維諾用這公式來提醒我們：當我們離開人世時，有沒有給這個世界留下一些光彩與溫暖？

 

《媽媽的心願清單》讓我們正視生命的無常，讓我們接受生命必須面對死亡，並且在還來得及的時候，盡量不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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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片來源：rappler

編輯：熊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