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14|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她們10

她原本是大家口中的人生勝利組,先生是科技新貴,自己在公立學校當老師,二人育有一個可愛的女兒,經濟條件比生活無虞再好一些,因此買東西時主要考量是品質,很少在看標價的,雖談不上貴婦,起碼還算個小富婆。
不過幸福的日子才過了三年光景,上了幼稚園的小女兒,先是消化不良、便秘,然後腹脹,因年紀還小也沒辦法清楚表達,反反覆覆看了好多次的小兒科,最後才因為摸到腹部腫塊,才住院檢查,原來小女兒得到了好發於幼兒的神經母細胞腫瘤。
隨著疾病的進展,開始出現發燒、血球低下、皮下出血和骨頭疼痛,甚至是感覺異常,無法平穩地行走,曾經是那麼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在醫院裡就像失去陽光的植物,日漸地蒼白枯萎。
醫生建議先做局部切除,但也無法保證可以完全切除乾淨,維持著密切觀察與監控,接著又開始低劑量的化療,名稱叫低劑量化療,帶給女兒的確是高強度的折磨,她的頭髮總是大把大把的掉落,化療後的虛脫與不適,看在阿霞眼裡是刀割般的痛楚。
都承受了這麼多折磨了,癌細胞還是轉移到骨髓,接下來醫生的建議是尋求骨隨移殖,但要找到配對的基因談何容易,但阿霞不放棄,她偷偷在進行一個別人無法理解的方案,她把希望放在肚中的寶寶身上,再四個月弟弟就要出生,也許他可以給小姐姐活下來的基因組合。
老天一定是覺得阿霞太一廂情願了,經過詳細的檢查,老二也沒辦法配對成功,阿霞又再接再厲懷了老三,但姐姐沒力氣等了,上了天堂當小天使去了,從嬰兒時期開始,老二就陪著阿霞進出醫院,既沒照書養,也沒照豬養,一晃眼也長到姐姐發病的年紀,阿霞無時不刻在擔心著,她緊盯著老二,每天問他今天大便了沒,小男孩怕到即使沒大便,也會騙媽媽大過了,他有著一張成熟世故的臉,還有著笑起來也覺得他不開心的怪異表情,至於老三阿霞又生下一個小男生,直接把想生回大女兒的美夢給破碎掉了,生產後直接交給24小時褓姆,她不想也不願參育老三的襁褓時期。
但老三的神韻卻像即了大女兒,她常常一個恍惚,就叫了大女兒的乳名,二個小男孩好奇地問:「誰是妞妞?」她翻出許久不敢碰的家庭相簿,告訴兄弟倆姐姐生病的故事,告訴老二,想用他的身體救姐姐,但沒救成的事兒,大兒子竟然說了一句:「媽媽,對不起,我沒有救到姐姐。」當晚她崩潰大哭,哭到無法呼吸,哭到老公必須叫救護車去急診,事後她把老二抱在懷裡,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媽媽呀!怎麼能讓那麼小的你去挨刀,還好沒配對成功,姐姐和你都少受了一些苦,接下來我們就好好的過日子,我們好好的相依為命,姐姐沒有死,她永遠是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永遠和我們在一起,再給媽咪一次機會,只為你們兄弟倆而活。
阿霞漸漸回復正常,只是花更多心思在家裡,那些幹練和雄心壯志都收藏起來了,小兄弟也都健康地長大成人,結了婚也各生了二個小孫女,雖然一度她又開始關心小孫女有沒有每天大便,但口氣和緩許多,不知情的媳婦也只是嫌她有點囉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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