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1/05/27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閱讀筆記|如果可以簡單,誰想要透明?《透明社會》下的自戀型人格

開宗明義點出今已進入「透明社會」的作者韓炳哲,認為透明實則源於過度肯定,反過來說,是我們試圖弭平他者與自身的差異,造成缺乏否定性。
例如跟風、從眾、網軍的單一立場,都是不斷在執行複製貼上後的結果。

為何已成透明?
會有這樣的社會形態,其一要感謝大數據演算法成為顯學,使生活受討好的同溫層圍繞,或能快速進入渴望的同溫層。
其二是資本主義社會下,人事物皆能化約為可度量的金錢,我們不僅將自身、也將他人視為提供效益的人力,收編於系統中,使得萬物差異於焉消逝,主體性難以建構。
其三是有太多社群平台強化自我中心主義,提醒我們時時刻刻關注自己,鏡頭前的自己、社群呈現的自己、留言中提及的自己,看似打破疆域、時空壓縮下的共時性,實則經歷再多主體,都只是自我廣告的客體。

為何我不想變得透明?
我們時常在日常生活中呼籲透明,小至幹部選舉、消費者權益、個資運用,大至政府施政、社群演算法、司法偵查制度,都以公開透明為最高準則。
但透明形而上是一體性,意味著無異。
在Bakhtin的狂歡節理論中,後現代主義使文本多義、符號解放,人們對情緒共感、集體亢奮,但德國社會學家Simmel也指出,過於融入集體,以致將失去自我時,會有為凸顯個性走向極端之事,如日常生活美學化、時尚的誕生,人們常有融入集體潮流後,又渴望抽離的矛盾心理狀態。
此外,這本書也可大膽命名為色情社會,因當任一場域都成為他者目光的領域,人們心中無從言說的區塊被迫攤在陽光下,世界成為展示空間,安住就不可能實現。
而透明社會造就的「自戀型人格」,自身邊朋友採樣絕對不勝枚舉。他們雖在經驗中遇見他者,卻在轉化後的經歷中,處處看見自己。他們貶低任何互動與事件,只因爲那些皆遠不及膨脹後的自我。
但這樣的人格未必是出於運籌帷幄、對擁有資本感到自信,反倒是因對自我憎惡、焦慮、不安全感,而必須偽裝、創造想像中的自己,或積極說服、渴望他人理解。

該如何抗拒透明?
疫情半封城狀態下剛好很適合練習與自己獨處。孤獨不是隻身單獨的狀態,而是在人群中,卻不認識自己。在完全通透的環境,偽裝或服膺順從的情緒勞動,容易將心靈燃燒殆盡,在書中稱為「心靈過勞」。
至於對抗演算法,如果能保持一定距離,自習慣的言論中產出否定,書中論及:即使只是離開螢幕一寸,這個中斷的瞬間,能開啟再度面對他者的力量。
初讀這本書感時到非常震撼,對於現狀的頗析一針見血,但直搗核心後相對也給人「那為何如此?」的斷裂感、是否過於專斷?且難道沒有其他權衡餘地的疑問。彷彿套上透明社會的框架後,就必須照著此規則解讀與遊走。但內容確實給予資訊焦慮、自戀型人格一些安置的解讀。當世界被攤平、挖空成透明,我們如何在超級圓形監獄下,找到自身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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