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描寫自我追尋與尋找自我認同的電影。人到一定年齡,都會開始產生「我是誰」的疑問,開始想確立自己存在的價值,找出屬於自己的路。
這個過程也就是生命教育的主要內涵,台大哲學系孫效智教授就用「人生三問」來呈現這個生命根本的課題,也就是「人為何而活?」「人應該如何生活?」「人又如何能活出應活出的生命?」
影片從阿飛七歲生日開始,他也是在那一天開始變身為狼人,之後每逢月圓之日就會變身。七歲這個年齡我們稱為前青春期,是剛脫離百之分百依附父母,開始體認到自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並且也開始嚐試邁向獨立的生活。
這個時期也是開始追求同儕認同的階段,因為我們會從別人眼光中來辨識自己是誰,我們也會渴望被同儕接納。
影片裡的阿飛被同學霸凌,也因為自己是被收養的,所以常常會覺得很孤單,雖然他的養父母很愛他,哥哥也很照顧他支持他,但是他始終覺得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其實不只是阿飛,也不只是孩子,任何人在生活中都有可能會沒來由地陷入情緒低潮,覺得好煩喔,同學很煩、老師很煩,父母親好煩,希望大家都不要來煩我。這跟人緣好不好,父母家人愛不愛你完全沒關。這時候我們希望像一隻受傷的動物一樣,找一個洞穴躲起來靜靜的療傷,但是對一個孩子來說,這是很困難的。
假如一個孩子在家二、三天不說話,父母一定會擔心在學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或者在學校幾天不說話,老師同學也會覺得奇怪。相對來說,大人情緒低潮時,可以一個人出門旅行,去「尋找自己」,但是對於孩子來說,真的不太容易有足夠的時間與空間去梳理內心莫名的情緒。
幸好當小飛覺得寂寞,跟周遭世界格格不入時,一直在默默關心著他的爺爺出現了,提醒他並不孤單,他的處境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很多人也都如同他一樣。
影片裡有一段主題曲,鼓勵人勇敢做自己,每個人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西方的教育,向來就是鼓勵並讚賞每個學生展現出自己獨特的一面,這跟東方傳統的教育主軸不太一樣。
其實「人可以不一樣,勇敢做自己」這句話說來簡單,但是要做到很難,因為人是群居的動物,世界上任何群居的動物都有一個共同的屬性,只要跟別人不一樣,只要被群居排擠,下場一定是死亡,因為很容易被獵食者捕獲,換句話說,群居的動物一定要依附在群體裡才得以存活。
人是群居的動物,所以來自演化上對死亡的恐懼與生存的本能,我們潛意識是很害怕跟別人不一樣,很害怕被人排擠,雖然隨著文明演進,在我們這個時代,我們不只可以跟別人不一樣,每個獨特的個性也都是值得欣賞的特質。
影片用狼人來做為阿飛與眾人不同的地方,狼在這裡是一種隱喻,也是一種象徵。
野狼和人類的關係一直是似遠又近。從童話中的三隻小豬或小紅帽,到聖經中會吃掉迷途羔羊的大壞蛋,野狼一直以邪惡的象徵出現在我們的文化裏,對狼的恐懼也化身在色狼或狼人的形容詞裏。可是又有多少人看過真正野生的狼呢?雖然在演化過程中,狼把牠的近親「狗」,貢獻給人類變成最忠實的好朋友。
在一百多年歷史的童軍運動中,創辦人英國貝登堡爵士以英國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作家吉卜林的叢林故事集為活動藍本,那位被狼群撫養長大的人類孩子毛克利的冒險經歷,就成為童軍的野外冒險活動及儀式的來源,總算讓全世界無數青少年稍稍瞭解狼群的本質。
的確,野狼一直被大人們所誤解。狼與人類一樣,是最具社會性的肉食動物,牠們尊敬長者,教導幼者,更能與同伴合作,狩獵時專心狩獵,遊戲玩耍時也能盡興嬉鬧,總是充滿著好奇與觀察探索世界的興趣,面對困境更有著堅忍不懈的毅力。
狼在影片裡象徵每個人內心那般不受文明與制度所規範的力量,這種原始的慾望正如同阿飛的爺爺提醒的,要學會控制,假如我們控制得好可以讓我們更有力量,控制不好也許就會傷害到別人。
每個孩子在成長過程中覺得孤單不被理解時怎麼辦?假如沒有碰到善體人意的家人朋友時,如何渡過生命的低潮或風暴?
我想,電影與小說是最好的媒介,我們可以從別人的經歷,從這些精采的故事中,發現自己並不孤單,內心許多無法言說的情緒也得以安頓,讓孩子們可以有信心且勇敢地迎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