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非止水

〈心非止水〉寫於2020-05-31

揮擲青春的三月，溺在想像的四月，悵然醉倒的五月，六月？還沒到來，不過只剩不到一個小時爾爾。昨日凌晨三點半醒過來的蘇打氣泡，今日晚間八點的五月天，直播線上演唱會，螢光棒包圍整座台北田徑場，紅綠藍紫，像是菡萏含苞、盛放間的動態過程，倔強的揭開21歲的盛夏光年。

流連湖水濱，春日已老，日頭削去春的鬢角，發了一頭白髮。凱欽跟隨我的腳步，我跟隨前一個月的我的腳步，前一個月的我跟隨前半年的我的腳步，時光流逝，恐怕不是熟悉的愈來愈老，而是倒流，像是終年強勢的東北季風，不只吹皺滾滾大漢溪，更把這尾大漢，吹得頻頻倒退，惹起一陣一陣逆流而上的浪花。

通姦除罪的消息甚囂塵上，蓋過了眼前的強制執行，書本裡的執行義務人眼看房產被查封、被拍賣，銀行裡存款被凍結，一個月五萬塊的薪水少了一半，主臥室抽屜裡的幾張本票被通知法院收取命令，直接歸反目成仇的隔壁老李所有，一無所有，想吶喊，想自由，想脫離無邊無際排山倒海的壓力，妻離子散前，似乎沒有任何一絲喘息機會，又就算喘息，一會兒便重新窒息。

最紛亂的心跳，也是最平靜的意識；最狂妄的風浪，也是最止息的潭水。兩者可轉換、可選擇，只存在一念之間，亦即所謂的「妙」。

不錯的音感造就自己對於音樂的敏銳性，喜愛歌唱，天賜與一副還行的嗓音與能把音符唱準的能力。國高中經歷漫長的變聲期後，假音與真音間和大多數人一樣，出現了瓶頸點，後來研究了林志炫的唱法，發覺若掌握混聲區，音域能多拉高一個八度，就能征服許多困難的男歌手的歌，甚至能唱女生的歌。高中音樂老師教導共鳴腔的概念，透過練習，轉換共鳴點熟悉後，漸漸能掌握混聲區的共鳴位置，能發出比較厚實的聲音，大學後看了教學歌唱YT影片，理解聲帶閉合的重要性，讓混聲區的穩定性更好，之後在大學瘋狂的約同學唱KTV中，成為令人驚奇的一枚嗓音。

專注於音樂，透過它，將紛亂的心跳轉換成順毛貓咪的流體，如此瞬間，就達成了心如止水的境界。專注於法律教科書，透過它，與作者老師作為朋友，在心裡念出他的文字，感受批判其他學說的熱度，如此瞬間，也達成了心如止水的境界。專注於騎單車，透過它，與土地、風景、山水心連心，脈搏著自然與人文，日與月、星與辰。

夢佛緣的行者曾經是舊家社區的保全，在監理所對面的腸胃科診所，高中一年級的我跟他重遇，他說，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講究的空，並非一無所有，而是心境意念，將所有物質歸於無，心所變相，一變，就能變出千千萬萬的東西，whatever you what。空，一無所有，並不是心如止水的本質，而是，收放自如、從心所欲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