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1/10/10閱讀時間約 12 分鐘

德國童話 | 一個獻給孩子們和戀人的童話

【舊文搬家:撰於2021年3月2日探路客 】
近期購入了一本童書,一共閱讀了三遍才明白其中很多的大小道理,所以決定在這裡分享我的閱讀筆記以及個人觀點。在你(妳)決定繼續閱讀下去之前,建議先給自己倒一杯好喝的咖啡以及配上一塊美味的蛋糕以便慢慢閱讀此攏長的文章。
這本童書全書名直譯是《倒霉鳥與幸運兒 ── 一個獻給孩子們和戀人的童話 (Pechvogel und Glückskind. Ein Märchen für Kinder und Liebende)》。它是1939年由德國現實主義文學家漢斯 • 法拉達 (Hans Fallada) 寫給一位叫做瑪麗安 • 溫特斯坦納 (Mariannne Winterssteiner) 少女作為十九歲的生日禮物。
倒霉鳥與幸運兒 。 一個獻給孩子們和戀人的童話
倒霉鳥與幸運兒 。 一個獻給孩子們和戀人的童話
很可惜,我在網路上沒有找到有人翻譯此兒童讀物或是販售翻譯本,所以我以簡單粗暴的方式簡略敘述一下故事的經過:
在蔚藍的天上有七朵小捲雲玩得不亦樂乎,其中一朵小捲雲不小心從雲海邊緣跌落到人間。這時,她變成一個小女孩躺在一戶農家睡房的搖籃裡。這戶農家的老婦人一直以來想要一個可愛的小孩,然而這個夢想一直到她老了都沒有實現。直到這小女孩的出現,讓她欣喜若狂,因為這個小女孩就跟她夢想中的孩子幾乎一模一樣:擁有一雙美麗綠灰色的雙眼以及金褐色頭髮。老婦人將她取名為「幸運兒」,因為她不僅能將老婦人同時也能將其他人帶來幸運,比如:鄰居家的雞長年不生蛋。但自從幸運兒拔了雞尾巴羽毛,那隻雞就不停地生蛋。 雖然幸運兒不知道自己是來自天上,但每當她仰望天空時,都有種莫名的思鄉感。在她最內心的深處,還藏著她過去和其他兄弟姊妹小捲雲玩耍的回憶。有次,她仰望天空,突然有隻巨大的黑鳥飛過,他巨大的黑影嚇到她。巨鳥跟她表示,別害怕,自己叫作「倒霉鳥」。而在鳥的國度大家都這麼叫他。倒霉鳥敘述自己的命運有多麽倒霉。而幸運兒則表示,自己擁有太多幸運了,她願意將自己身上的幸運分給倒霉鳥一點。然而,倒霉鳥並沒有馬上接受,而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跟幸運兒表示:「我願意接受妳的一點點幸運,但是我想要幫妳實現一個願望作為交換!」。幸運兒很開心地將自己的「幸運小碎片」好好地灑在倒霉鳥的身上,而倒霉鳥小心翼翼的將幸運小碎片抹到身體裡,讓全身都可以吸收。幸運兒透露,自己的願望是希望可以飛到天上那片大捲雲上看看。於是,倒霉鳥載著幸運兒飛上天了。 然而,不知不覺地,他們在天空上被一隻烏鴉攻擊而墜落。幸運兒因為幸運沒發生意外,但倒霉鳥卻摔傷了一隻腳。幸運兒將其包紮後,倒霉鳥一直抱怨自己的不幸,然而幸運兒則提醒他:「你是幸運的。幸好你只是摔傷一隻腳,而不是翅膀!」。倒霉鳥向幸運兒道歉,自己無法履行帶她到天上大捲雲那的承諾。然而,幸運兒則說:「沒關係!下一次在帶我去」。兩位約下次在他們初次見面的樺樹旁相見,接著就各自分離了。這一切,都被在遠方壞心的烏鴉用望遠鏡觀察著,因此想來破壞倒霉鳥要帶幸運兒到天上的捲雲那。和幸運兒道別後,倒霉鳥回到烏鴉王國。原來,倒霉鳥一直都被烏鴉當成奴隸,去收集榖物、蟲子等食物,但卻一點都不分給倒霉鳥吃。因此,倒霉鳥越來越想逃離烏鴉的掌控。前兩次,都被在上方拿著望遠鏡監視的烏鴉給逮得正著。而在最後一次,倒霉鳥做足了準備。等自己的腳傷好了,並將羽毛上的灰拍一拍好方便飛行於是展開了最後一次在夜晚中逃跑的計畫。這次終於成功了!然而,倒霉鳥並沒發現,先前自己在清理身上的灰時,也將幸運小碎片拍掉了。 倒霉鳥先是來到了一條叫克服的河,他心想,天上是烏鴉的地盤。如果這時他飛行的話,一定又會被抓回去。於是他改用笨拙的方式走路。他來到了克服河河邊,這時他心想,如果要到河的對岸,不就是要靠飛行嗎?但目前他並不能這麼做。這時,照映在河面上的月亮跟倒霉鳥說:「請搭我的船吧!我載你到河邊」。到了對岸,月亮先是和他道別,並繼續向前行。 而幸運兒每天都會到樺樹旁仰望著天空。然而,她並不是仰望天上的雲朵,而是在等待倒霉鳥何時才能來赴約,並開始哼起喝來。突然,有個詩人跑來,對著幸運兒說,本來自己已經完全沒靈感,寫不出任何作品了,但聽到幸運兒的歌聲現在文思泉湧,並且開始在山腳下瘋狂地寫作。 此時,倒霉鳥依然用著笨拙的腳步向前進,這時他來到了人生高點小山的一邊了,他蹣跚以及費勁地往上爬,正於到的人生高點小山的半山腰上,從這裡他可以看到過去他當奴隸穀物和蟲子的耕地以及遠方的烏鴉王國,這讓他回憶起那段非常艱辛以及不堪的過去。這時,有個聲音突然出現:「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見幸運兒!」。原來,是烏鴉派來的使者。倒霉鳥有些動搖,因為用走的太累了,如果跟著烏鴉使者,用飛的不是來得更輕鬆嗎?此時,旁邊叫作「想著我」的灌木薔薇提醒倒霉鳥:「別著著他!他只會帶你回到過去和烏鴉艱辛的生活!」。因此,倒霉鳥並沒有被烏鴉使者動搖,而是繼續踩大著富有小碎石以及荊棘的小山坡繼續前進。然而,烏鴉使者一直跟隨在一旁不斷地洗腦他,可以用飛的。如果這時倒霉鳥妥協,那麼烏鴉使者就可以用鳥喙攻擊他。好在,倒霉鳥一路上一直忽視著他。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出現了:「哈哈!你們看這隻倒霉鳥可以飛,但卻居然走得這麼笨拙。他是不是腦子壞了?」。這時,倒霉鳥被旁邊的樹根絆倒在地。原來,這是在樹皮上的小甲蟲「印刷機」。這時,倒霉鳥非常生氣,想將他們都啃食掉。然而,自己並不是啄木鳥那種啃食小甲蟲「印刷機」的專家,於是讓他們給溜了。倒霉鳥只能放棄並繼續向前行。 隨即,倒霉鳥來到了沼澤地,他知道,沿著這沼澤地走就可以來到與幸運兒所約定的樺樹那了。於是,他繼續往前踩著爛泥巴前進。突然倒霉鳥快要沉入泥巴裡了,再加上這時烏鴉使者在一旁搗亂並且停在蘆薈杆上。這時,蘆薈杆故意傾斜使烏鴉使者差點也跌入泥沼中,在千鈞一髮之際,他便飛走了。而倒霉鳥靠著咬住蘆薈杆,因此沒有繼續向下沉入。蘆薈杆在倒霉鳥前給予友善的忠告:「請你務必要避開羊鬍子草,並繼續沿著牧地走!」。倒霉鳥感謝並聽取蘆薈杆給的忠告繼續向前行。 夜色已深,倒霉鳥在草叢後看見微弱的燈光,以為是幸運兒與老婦人的家,沒想到走近一看發現是烏鴉使者點燃的磷火想誤導倒霉鳥。然而此時已來不及,因為倒霉鳥又再次跌入泥沼中 ; 但幸運的是這次跌入的是淺坑。倒霉鳥開始覺得自己非常笨拙且沒有用。或許幸運兒不再等他?又或許幸運兒可以和一個更值得擁有她的幸運的人一起?他這時才意識到,逃跑前他為了清理掉羽毛上的灰,也連同將幸運小碎片給清理掉了。每片幸運小碎片都代表著忠誠、愛、勇氣以及無私。而悲觀的想法,他很快就拋腦後,繼續向著樺樹的方向前進。 幸運兒依然在樺樹下仰望著天空,期待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何時才能再次出現。而同時不遠處的詩人,有如著魔般地一直不停地在寫作著。這時,一隻烏鴉飛過來並說道:「看向晚霞!倒霉鳥已死!」。不一會兒,幸運兒的心如同石頭一般地重,並開始流淚。而淚水滴到她的大腿上,變成三朵玫瑰。而這三朵玫瑰是源於倒霉鳥在旅途中所遇到的「想著我」灌木薔薇,並說道:「別相信他!即便倒霉鳥沒在天上飛,並不代表他死了!他還活著!他正經歷著恐懼以及困境穿越沼澤地像這裡前進!他就快到妳身邊了!」。幸運兒表示她多麽的憐憫倒霉鳥,並且自己自己很想幫助他。旁邊突然又出現了一個聲音:「我可以幫妳傳遞消息,快告訴他,他可以用飛的。」。幸運兒很快就識破了這是烏鴉的聲音,並告訴他:「快滾開,壞心眼的烏鴉!如果你想要我的幸運小碎片,我可以給你,但不准你傷害倒霉鳥!」。說完,接著跳入前方的沼澤地向前行。烏鴉說:「我才不稀罕妳的幸運小碎片!妳自己留著吧!笨蛋!」,說完便離開了。幸運兒向前方行走不久,終於與倒霉鳥相會了!當他們倆碰到彼此時,突然泥沼開始下陷。兩位的求救聲這時驚動了在不遠處的詩人。詩人並趕緊向前把兩位拉上岸。詩人這時才領悟到,自己除了寫詩以外,還是有力氣做別的事的呢! 幸運兒與倒霉鳥上岸後相擁。並過著快樂的日子。倒霉鳥為了與幸運兒一起生活,放棄飛翔。因為天空是烏鴉的地盤,一但他開始飛翔,又會被攻擊。而幸運兒也放棄想飛上天空,到大捲雲那裡去。和幸運兒生活再一起後,倒霉鳥不再倒霉鳥是了。因為他的滿足、自信以及幸福讓他今後不再是倒霉鳥,而是快樂鳥。 ⁂ 註 ⁂ 此翻譯本並非詳細完整版,本人已盡量翻譯本文重要的部分。若有錯字,歡迎糾正。
圖片來源: Getty Images。作者法拉達以及他的兩個孩子
一開始讀完這本童書不禁懷疑,這不就是公主(幸運兒)愛上窮小子(倒霉鳥)愛情故事的改寫嗎?首先,這本書的標題法拉達已定義得很清楚,一方面是給小孩們作為童話閱讀,而另一方面是給所謂「戀人」的愛情故事。當時這位叫做溫特斯坦納的少女(後來出版許多女性傳記以及散文的作家)在1938/39年因為運動傷害而住進了霍亨利琴療養院(Heilanstalten Hohenlychen),因此結識了當時也來這裡療養四十六歲的法拉達。他們當時在療養院談了一小段柏拉圖式的戀愛,因此,這本書標題所指的「戀人」也就是當時十九歲的溫特斯坦納了!
關於法拉達的傳記,我不想在這裡多做介紹,因為網路上有非常多關於這位有名作家的資訊以便參考。他最有名的一本書是《小人物,怎麼辦?》的長篇小說。
在法拉達的作品中可以明顯察覺到他對於他個人、當時社會背景、政治(納粹黨的崛起)等等隱喻。對於法拉達而言,1938/39年對他而言不僅有家庭內部的問題,而且尤其是與納粹政治和納粹文化機構之間衝突不斷增加的問題使他感到自由創作的威脅。而他在這本童書裡大量擬人化動物、植物、自然景觀等等。每個小動機都有它背後的含義。因此我不禁懷疑,故事中壞心眼的烏鴉會不會是在暗指當時的納粹崛起後的德國呢?因為烏鴉這個角色在本文中是以單數呈現而非復數,因此有種以一隻烏鴉的角色來暗指整個納粹政黨。而故事中提到的詩人以及倒霉鳥,或許是影射作者本人當時對於自由寫作受限的窘境以及不順遂的人生。被命名為「印刷機」的小甲蟲,或許是指由當時納粹宣傳部長約瑟夫 • 戈培爾(Paul Joseph Goebbels) 所創辦的攻擊日報(Der Angriff)」對於人民的煽動。幸運兒或許是指當時十九歲的少女溫特斯坦納,那位讓他在療養院再次感受到戀愛暖心的天使。叫作「想著我」的灌木薔薇以及玫瑰,或許是指作者偷偷藉由童話故事中的角色對少女傳達自己的心意吧!叫做人生高點小山,或許是作者內心那個渴望到達的烏托邦吧!
童話除了愛情故事以外,也教導每個孩子「有捨有得」的道理。好比幸運兒,即便她的出生背景是好的,然而她也必須為了與最心愛的倒霉鳥一起生活而放棄她所朝思暮想的雲端故鄉。又或者是倒霉鳥為了和幸運兒一起生活以及不再被烏鴉攻擊,因此放棄飛行。此外,我也在這本書領悟到「命運得靠自己改變」這個道理。倒霉鳥,雖然一生遇到很多衰事,但是由於勇氣、毅力、信念以及自信讓他排除了所有萬難回到幸運兒身邊。改變命運是一個很長以及艱辛的過程,但是等到命運翻轉的那一刻,一切都是值得的!此外,在孩子們成長的過程中,一定會有像壞心眼的烏鴉般的角色想孩子們拉偏離正軌,這時孩子們必須心意堅定,以免壞人有機可趁。本文中提到的『幸運小碎片』是無形的,但是也是孩子們在成長中所需要的。而我個人認為,這些所謂的『幸運小碎片』— 忠誠、愛、勇氣以及無私是最為父母親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必須給予以及教導的。
其實故事中還有非常多寓意值得有興趣的大家探討。雖說它是一本童書,但是做為大人的我覺得故事內容含意深邃。這個手稿原本是溫特斯坦納自己私人收藏的,一直到1998年才公開出版。若溫特斯坦納沒有無私地公開法拉達的這本給她當作十九歲生日禮物的童話的話,我想作為法拉達的忠實讀者就與此書無緣了。這篇閱讀筆記很長,謝謝你(妳)讀到這裡。希望看完這篇文章,你(妳)會有所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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