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2/02/09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不為自己設想──仙佛自然會為你設想

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偏偏天帝教是逆向操作,一再宣說的都是「不為自己設想,不求個人福報。」
乍看好似悖反常理,可涵靜老人駐世時也經常提醒同奮:「你不為自己設想,仙佛自然會為你設想。」
涵靜老人說話的風格,向來是要言不繁。他老人家說完這話之後,沒有給出任何解釋。既然天經地義,自然無須多言。可把這個表述與《奮鬥真經》結合,大體就能推估出仙佛的設想是「壘望絕觀」的清明視野,自能高瞻遠矚,從而有更為周詳而縝密的計劃。
且說說個人的見證。
忝為「敏」字輩弟子,最讓後期同奮羨慕的,應該就是見過師尊本人,受過涵靜老人調教。可惜本人資質駑鈍,完全感受不到師尊的大師風範。正宗靜坐班上課期間,一看到下午的課表排的是師尊,幾個年輕坤道心照不宣,捧著咖啡杯就去飲水機前面排隊,免得一不小心就在師尊濃厚的鄉音中睡著。
彼時天帝教對我有什麼意義?沒有。涵靜老人有什麼了不起?也沒有。我只是半推半就,因為丈夫的信仰,不得不隨著走進道門的小婦人。百日築基期間,不但上課聽得糊塗,打坐也痛苦。
每天下了班回家,上有公婆,下有新生兒,當然是既沒空打坐,也無心打坐。
天極行宮的集體會坐於是變成莫大的苦刑。
兩腿一盤,耳聽八方,就等著有人搓手下坐,我好跟著落跑--很可笑的想法,第二個下坐與第一個也不過五十步與百步,可就是莫名的堅持,總覺得自己是老師,好歹不要當第一個。
不只集體會坐,埋在我心裡更深的念想,是誦完四十萬聲皇誥之後就落跑,離開這個超級無趣的宗教。
偏偏學校、家庭兩頭燒,四十萬不啻天文數字。
結果四十萬還沒到頭,就先迎來涵靜老人證道。
涵靜老人飾終大典
老人家證道之前,我一直認定自己對他沒有特別的感情。可怪的是在涵靜老人飾終大典上,我居然痛哭流涕,連自己都弄不清那種刻骨銘心的哀傷從何而來。更怪的是第二年的第五期高教班,我莫名其妙地就說要去閉關。
小媳婦平常連出門都不容易,哪來五十五天閉關這個想頭?
那年先是弄錯報名截止日,錯過暑期在職進修;後來又有同奮來訪,說是要去閉關,要我幫忙代課。她的課是補習班的作文,我毫無興趣,當場回絕。可怪的是拒絕也就罷了,緊接著出口的,竟然是「我也要去閉關!」
我也要去閉關?這話哪來的?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原先的念想。可既然開了口,居然也開始認真操作。
那年閉關不但要面試,還有資格考。拜入關考試之賜,我認真拜讀了不少正宗靜坐班就發下,可從來不曾翻過的教內書籍,對天帝教開始改觀。
臨門一腳,是在丈夫的協助下,先斬後奏,逕自去了鐳力阿閉關。
第五期高教班是我從「同混」變成「同奮」的重大分野。隨著維生先生的帶領,我開始認識天帝教,從而肯定天帝教,信仰天帝教。
可直到閉關結束許久,我才恍然大悟,那次莫名入關的另一個緣由。
出關前不久,三弟意外在南橫墜崖身亡
維生先生讓我請假出關。丈夫開車送我返家後,我搭上堂哥的車趕往失事現場。八月盛夏蒸騰的熱氣,止不住我在車中一邊不停發抖,一邊喃喃地唱誦廿字真言。三弟遺體送往台中殯儀館後,我每天前去報到。大半的時間,是強抑住心中的悲痛,為亡弟念誦《廿字真經》。
直到弟弟辭世許久,我才突然想起:第五期高教班的聖訓主題正是生死學,有一系列相關聖訓。敏接接傳,光證導讀,我聽得津津有味,筆記作得異常勤快。沒有這個預備教育,真不知我要如何面對三弟盛年猝逝的悲劇?
要我去閉關,原來為的這個!
那年三弟辭世,仙佛為我設想是如此這般;今年父親回歸自然,又是另一種局面。
兩年前揣著弘揚中華文化的大夢到大陸任教。這所大學座落在師尊、師母的故鄉常鄉,對我來說更是意義非凡。今年春天開學前夕,父親生病住院,我一旁隨侍照顧,看著父親病情日趨穩定,就等主治醫師銷假後辦出院手續。離開醫院的時候,父親還跟我有說有笑,我毫無懸念地飛到上海。誰知落地不到一天,父親的心跳就停了。
因為新冠疫情,我必須留在上海繼續未了的隔離,即便是奔喪這等重大的理由也不能豁免。就算他們放行,我回台灣也得再隔離十四天。等到兩邊的「刑期」結束,父親的最後一面,我終是見不著了。
怎也沒想到我送了公公,也送了婆婆,甚至還送了視我如己出的姨母,卻送不了生我養我的父親。
可又過了好些時日之後,我終於清醒。這一生,死別正是我的功課,至親註定是不讓我送的。二弟幼年夭折,我看著雙親抱著生病的娃娃出門,從此天人永隔。三弟英年猝逝,我趕往現場的時候,他已在細雨綿延的天候陳屍多日,我只拉開裹著遺體的睡袋一角就放棄了。裡頭只見成群蠕動的肥蛆,哪有三弟的俊臉?而這一回,父親選擇在我剛飛往海峽彼岸的時候停止心臟的搏動。
也許那是最好的安排?
關在隔離酒店,什麼事也做不了,卻方便瘋狂誦經。隔離期滿,學校雖然已經開學,我的課因應隔離政策變成前輕後重,那意味著我不大需要備課,有大把時間可以趕在父親七七,乃至百日之前,繼續為他誦經回向。與此同時,我終於決定為父親重寫讀經筆記。
父親今年八十有七,也算高壽。他辭世後我才慢慢想起,前些年父親幾度病危,又奇蹟般好轉。我曾夢見與父親待在一座破落不堪的宅院,有人抬著棺材出現,說是要帶走父親。我怒不可抑,對著來人大聲咆哮,辯稱時間未到。同樣的夢不只出現過一次。如今想來,那是仙佛主動為父親延壽吧。而這一回,我此前作的夢不再是棺木與使者,而是大河。寬闊的河面上黃濁的波濤滾滾,我已忘了是順流而下或是逆流而上,只記得父親與我並肩坐在一隻小船前進。
或許那是生死大河的隱喻。父女同船共渡,今生既是父親渡我,也是仙佛藉我渡老父。父親給了我今生的物質生命,還示現了忠厚純孝的精神生命。女兒的誦經迴向,還有因為他而發憤重寫的讀經筆記,或許可以為老父的回歸提供些許上升的助力。
至於能否如願?說實話,愚鈍如我對結果向來是沒有把握的。唯今之計,也只能憑著一股精誠奮勇前進,祝願父親安然抵達光明燦爛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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