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造成了屠殺？ 人類近期最糟的行為:盧安達大屠殺。 從《行為》的角度看 隱喻

哈囉哈囉大家好 我是主揪小Ｐ

人類這個物種，曾經有過這麼一段黑歷史。

某個族群的人把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另一個族群的人，比喻稱蟑螂、怪物，甚至對他們進行種族大清洗，下至農民，上至一國之君，拿起鐮刀，就往本來是鄰居的“他群”砍去。

這可能是人類近代最血腥的一段歷史。而在這本討論人類最好和最壞的行為中，這可能是最最恐怖的行為了。

聽到著，你可能以為我又要說納粹屠殺的往事了。

不！我要說的是僅僅發生在25年前的，盧安達大屠殺。

如果你沒有注意國際新聞的話，對這個事情大概很陌生。

我自己也是看到這本書，

才知道這樣的事件，竟然離我們這麼近。

二戰的發生是在1945年，我想大部分的聽眾都還沒出生吧？

而，盧安達事件呢？是發生在1994年。

事情是這樣的。

盧安達是一個位在中非的小國家，這裡是非洲人口密集度最高的地方之一，當然跟台灣比還是差了一點～台灣真的蠻擠的。

這裡主要有兩個族群，農耕族群，胡圖族 和畜牧族群，圖安族。

這兩族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如果是外人，八成是分不出來差別的。

但是，這兩族卻可以輕易的區分你我。

在幾百年前，圖安族雖然人口比較少，只占了15%左右，但就像世界的財富聚集於少數人一樣，圖安族主要是地主階級。

而胡圖族雖然人口眾多，但大部分都是農民，沒有權力。

其實，這本來也不代表什麼，非洲部族間的權利本來就是呈現動態平衡，有時候你掌權，有時候換我，這不是什麼能力上的差別。

但，帶著歐洲殖民主義的德國和比利時來了。

德國首先殖民了盧安達，並照著 他們 的需求，簡單來說就是不管當地生態，直接畫線啦！

非常輕易的就畫出了國界，瓜分了土地，接著又煽動兩個族群的敵意，德國看上了圖安族，於是讓圖安族掌控更多權力，讓他們主導當地政府，兩個族群的隔閡越來越大。

接著一戰結束，德國戰敗，盧安達被交到比利時手上。

一直到1962年，殖民才結束，盧安達終於獨立了！不過，這卻是惡夢的開始。

比利時做了一件事情。

他把政權交給了一直以來人數眾多卻弱勢的，胡圖族。

長久以來的隔閡，使得胡圖族一掌權，就開始欺壓圖安族，歧視和暴力處處可見，逼迫著許多圖安人離開國家，投靠北方的烏干達。其中一部分的圖安族難民組成反抗組織ＦＰＲ盧安達愛國陣線，時不時攻擊盧安達。

而一切的一切，再度加劇了兩族之間的仇恨，於是悲劇開始了。

1973年，當時盧安達掌權的總統，胡圖族的 哈比亞利馬納，再搭乘飛機時被一枚導彈擊中，機上人員全部死亡。

至今，依然沒有人知道這個暗殺由誰策動，是FPR 圖安族叛軍？

還是意圖除掉總統的胡圖人？畢竟這個事件是發生在國內的在野黨反對總統的獨裁，試圖凝聚兩族力量，推翻總統的時候。

但，不論是誰做的，齒輪繼續轉動，殺戮停不下來，國內的胡圖族為之憤怒，而這憤怒定是發在圖安族身上，短短100天內，人們拿起大砍刀，試圖殺掉所有的圖安人，甚至是殺害所有想保護圖安族，還有只是拒絕殺人的胡圖人。

只不過100天，國內75%的圖安人，一共80萬到100萬人，

差不多每7個圖安人，就會有一個死亡。

而這甚至比納粹大屠殺的死亡率還高5倍。

而胡圖人也沒好到哪去，有至少10萬個胡圖人，死於這場屠殺。

一個人的死亡是悲劇，10萬人的死亡，只是統計數據。

說這麼多數據，你未必真的有感覺這是悲劇。

所以，我來說個故事。

大家有看過辛德勒名單嗎？

最強老爸連恩尼遜演的黑白電影。

辛德勒身為德國工廠主，保護了幾千個猶太人免於被納粹屠殺。

這是一個慈悲的舉動，這或許是人類最好的事情之一。

而在盧安達大屠殺中，發生了這麼一件事情，有一個當地得天主教神父，他自己是胡圖人，那時，他用自己的教堂，提供了1500到2000個圖安人避難的地方。

但是，他不是辛德勒。

剛把人安頓好，他就帶著胡圖民兵過來，殺死了所有在教堂的人。

血流成河在這裡不是個比喻。

無疑的，這是個非常恐怖的故事，是晚上會讓人做惡夢的故事。

但是，到底是為什麼，人們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是為什麼，人們可以單純為了人為區分的族群，而執行種族屠殺？這不是其他動物能做到的事情，甚至不會是他們考慮做的事情。

今天，我們要來說的，是人類身為一個以特殊的方式特殊的動物，最底層的特殊能力。

我們的 隱喻。

呼，讓我喘口氣。

隱喻是什麼？

不像我們前面說到的 同理心 道德 刻板印象，隱喻是一個我們不怎麼常用到的詞。

所以我們需要先來解釋，什麼叫隱喻。

想像你自己在一個原始的山洞中，旁邊有著一隻長毛象，一隻劍齒虎，還有一個人類小孩，很奇怪的組合吧？

你看著牆上的畫，那似乎是好幾千年前的人類留下來的畫像，畫裡的動物，有著四隻長著蹄的腳，長長的毛尾巴，背上還有漂亮的鬃毛。

你用你那神一般的判斷力判定，那是一匹馬！

但是，那不是一匹馬，那是畫得很漂亮的馬的畫像。

前幾年很紅的思想家，哈拉瑞，他的第一本書，人類大歷史，裡面說道，想像力是你的超能力！

阿不對，那是奶油獅的。

他說的是，想像力是智人征服全世界的關鍵能力。

唯有智人能夠靠著 複雜的語言、宗教的力量，國家的團結，來一次性動員大量的 人 。

當尼安德塔人還在嗚嗚啊啊的，試圖告訴旁邊的同伴遠方有敵人時，智人已經一聲令下，讓幾百人拋出長矛了。

語言，宗教，國家，金錢，甚至是各種思想主義，說白話都是想像來的。

而想像力的底層能力，就是 隱喻。

隱喻指的是，可以把一個東西，當成另一個東西的能力。

我們可以把馬的圖片，當成馬。

可以把馬的叫聲，當成馬。

更別說馬跑步的影片。

達達的馬蹄聲。

或是，我現在不斷提到的 馬 這個字。

隱喻是個很少提到的詞，但我們卻把隱喻用的淋漓盡致，用到你根本不知道你用了隱喻，

甚至可以說你說的幾乎所有話，都有運用 隱喻 。

我 陷入 消極的情緒中，我 墜入 了愛河，恩..墜入愛河不一定是隱喻拉。

總之～各種修辭手法，譬喻、象徵、類比，寓言故事，甚至是某些你光是聽節奏就能知道他的故事的音樂，例如柴可夫斯基的1812序曲中，有一段表示拿破崙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一段，所有人的認得出來。而當然，當我說拿破崙被打得落花流水時，代表的不是拿破崙一個人被追著打，而是拿破崙率領的軍隊在饑餓與寒冷中痛苦的死去。

ＯＫ，小Ｐ，我們懂了，隱喻是人類之所以是人類的能力。

阿，所以呢？這跟最好和最壞的行為有什麼關係？

關係在於，人類的大腦沒辦法區分隱喻和真實。

在同理心，那章節中，我們說過，人類會把同類的痛苦當成自己的痛苦，而這個痛苦是真的會在大腦中，產生痛苦的感覺。

看到別人的手被刺傷，大腦會讓你感覺到，自己的手也被刺傷。

肉體上的痛，和精神上的痛，都被稱作 痛，而我們也都知道，心痛，不是真的心臟在痛，他們有本質的區別。但是，大腦在某些程度上，分不清楚這兩種。

再來，我們曾經說過 腦島，腦島在人感受到噁心的時候，會被活化。而當我們看到，像是，厭惡的臉孔，腦島也會活化，甚至是，想到 不道德 的事情，也會！也就是說，道德不道德，和乾淨噁心，被大腦混為一談！

有些事情會讓我們反胃，而這個反胃，從隱喻，變成了實際的感覺。

在淺意識那個章節中，我們有說過讓一個人拿著一杯熱巧克力，他會覺得眼前的人比較溫暖，拿著冰飲料，就覺得眼前的人比較冷淡。

而類似的實驗還顯示。

讓試驗者拼拼圖，拼圖的 材質，會影嚮這個人和其他人的互動。

粗糙就感覺有點尷尬，平順，就真的感覺對話很平順。

坐在比較軟的椅子上，就覺得面前的人比較不穩定。

坐在比較硬的椅子，就覺得對方不會情緒化。

為什麼？為什麼人類有能夠有著 隱喻 這樣強大的能力，卻無法區分哪些感覺是真的，哪些只不過是假想的隱喻？

原因或許來自於 演化 太慢了。

演化不是設計，演化是有什麼用什麼，是一個即興發揮者。

本來被鳥類用來保暖的羽毛，被用來輔助飛行。

而腦島本來被用來保護腸道，避免自己吃到髒東西的功能，也幫助我們判斷我們的鄰居能不能上天堂。

人類的現代行為，抽象思考的能力，想像力，超強大的同理心，各種不同的道德規範，出現得太快，太短，大腦根本沒時間慢慢演化出可以處理這些新奇東西的腦區和神經。

於是演化，這個小工匠，只好跳出來。

摁...違反交通的行為，會讓人產生極度的負面情緒。有什麼類似的腦區處理這個的嗎？

阿！我知道了！腦島！腦島幾乎所有工作都是處理極端的感官刺激，那就再把這個工作塞給他吧！這可以的！給我一個十字起子和牛皮膠帶。

好所以，我們會混淆隱喻和實際情況，那又如何呢？

我們只是獲得可以把初音當成老婆的能力啊！

這有什麼不好？

在我群他群那章節時，我們說過想要讓人們去壓榨，毫無同理心去攻擊他群，得讓他群，不是人！去掉人性，去掉個體性，人們就越下得了手。

在盧安達大屠殺時，由政府控制的電台，不斷傳輸說，我們必須消滅那些蟑螂！那些蟑螂計畫要殺掉你的孩子。那些蟑螂，會偷走你的丈夫。那些蟑螂會強暴你得妻女。消滅那些蟑螂，救救自己，殺掉蟑螂！

去人性化，毫無根據的偽種族差異，他們令人厭惡，他們就像老鼠，就像癌症，是還沒演化成人類的物種，有著難聞的惡臭，住在不是人住的地方。他群就像糞便。

讓人群的腦島，混肴了真實和隱喻，你就有99%的成功率，煽動大家做出最糟的事情。

隱喻是強大的武器，但就像硝化甘油可以在戰場上殺死士兵，也可以炸開山洞連接兩個國家。

隱喻也可以造就人類最好的行為。

人類大歷史中說到的，想像帶來合作，就是個好例子。

而在這本書中，薩波斯基提出了一個叫做 神聖價值 的力量。

聽起來很像是聖騎士的招式，可以回血還能造成傷害的那種。

神聖價值的英文是，sacred values，他聽起來是一個專有名詞，但就我自己的理解，我認為神聖價值觀的意思是，價值觀的神聖性。

遍佈整個世界的人類，有各種不同的族群，每個族群有不同的道德觀點，對於正確與否有不同看法，雙方都想追求自己的 權利，但心中對權利的看法都不同，這全部，組成了價值觀，而價值觀訂定了 我們是誰。

如果我們是純然理性的，我們只要考慮如何和其他國家合作，如何在利益中找到折衷點，如何在和平中尋求最大利益，這樣就好了。

但，我們不是的，對吧？

曾經的南非總統 尼爾森.曼德拉。或許大家對他最大的印象來自 曼德拉效應，

如果你稍微查一下曼德拉，會發現網路對他治理經濟的能力有點爭議的，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曼德拉是，神聖價值的天才。

南非本來是一個種族隔離非常嚴重的國家，他們把國民分成黑人 白人 有色人種，和印度人，各個種族住在不同得地方，有點像是印度的種姓制度得感覺，禁止居住在同個社區，當然也禁止結婚。

當時的白人主要是阿非莉卡人，是統治的階級。

但曼德拉的上任，卻讓整個國家徹底改觀，變成一個由黑人主導的國家。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是靠抗爭，不是靠革命，他是和平接管的。

曼德拉在當選總統前，曾因為 密謀推翻政府 的罪名，在監獄被關了26年，而其中有13年的時間，在羅本島監獄。

當然，這段時間，他沒有閒著，曼德拉自學了阿非莉卡語，還研讀了阿非利卡的文化，他的目的不只是能理解拘捕他的人在說什麼，更是想了解這些人在想什麼？他們的思維模式是如何？

在他出獄後，他和當時的南非將軍，康斯坦德.維爾谷進行秘密協商。

這個將軍是阿非利卡人，他率領支持種族隔離的阿非利卡人民陣線，想當然的，他們對一個想要廢除種族隔離的黑人總統候選人非常的敵視，這個組職有足夠的能力能夠毀掉南非第一次的自由選舉，甚至引發內戰。

這次的秘密協商，理論上應該是個緊張，恐怖，拘謹，非常嚴肅的會議。是一個氣氛緊迫的談判。

但實際上是如何的？

曼德拉邀請這個將軍來自己家裡，在自家的沙發上並肩而坐，用阿非利卡語和他聊一些運動的閒聊，就像是兩個朋友一樣。

雖然這個將軍不是真的和曼德拉聊成soul mate了，但將軍對一個黑人使用阿非利卡語，甚至對阿非利卡文化如此了解，十分驚豔。

最終，曼德拉說服了將軍放棄武裝起義，轉而以反對黨的方式參與選舉，用合法且民主的手段來爭取權利。

而在1999年曼德拉總統退休時，這個維爾谷將軍，在議會上發表一段簡短又結巴的演說，表達他對曼德拉的稱讚，而這段演講，用的是曼德拉的母語，科薩語。

神聖價值不是什麼困難的技能，不是需要10秒的施法時間才能放出的三轉技能。

他只是我們不斷提起，不斷說到，但鮮少人實際去做的。

知道自己的價值觀，了解他人的價值觀，並尊重對方。

當你認可了敵人的神聖象徵，實際上，事實上，你的大腦就器官上的，認可了對方的人性，他們的驕傲，他們的團結，你能真的把對方當成人，當成個體，當成能夠同理的我群。

好，這週就這樣拉～喜歡我的節目的話，記得訂閱 按讚 五星分享我的節目。

我們下週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