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身邊一切事物感到無所謂,對任何人生起伏無感,乍聽之下好像很不負責任,細細品味,才能懂得箇中真諦。
踏上修行,放掉平日的罣礙和執著,那些惦記的人和事,總是改不掉的焦慮和迷惘,自然全數瓦解了。從出生的那日起,一路累積了不知多少行囊包袱,踉踉蹌蹌走到今日,才知背負原來是選擇,放下也是。一旦放了,人就自在了,眼前海闊天空,腳下全是平坦,心和世界不再有阻隔。
這一刻,我即是全部。
接下來的日子輕鬆多了,我可以憑直覺抉擇生活裡的大小事,而且不會有錯,可以遇上任何人且無須準備,說出來的話都是我該說的,甚至此時此刻要我上台演講兩小時,主題不限,我不僅能夠說滿整段時長,演講的內容也是針對現場的聽眾所設計,就算我根本不知下面坐的是誰。
做該做的,說該說的,想該想的,一切自然從我心中流露,隨當下因緣而生,沒有意圖,亦無強求,如同百川入大海。
正是因為不用事先籌備,所以無事可擔憂,無時不刻皆活在當下,無須執著於過去或未來,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和期待,僅在對的時機才會採取行動。該出門的時候出門辦事,該談話的時候找人聊聊,若是無事,外出登山逛海,或是窩在家裡寫作吸貓,都是好的。
沒了煩惱的緣由,於是整個人了無牽掛,自由自在。
我從未想過人可以純粹看因緣生活,最初挺不習慣的,有種拿新相機出門的不協調,不久後就懂了,原來這種憂慮退散的生活,正是所謂的解脫。
這種解脫很微妙,看似放掉了所有人和事,其實同一時間,也扛起了所有人和事,好像不在乎了,實際上是太在乎了,表相是捨棄一切,實相是扛起一切。
是的,就是因為太有所謂了,所以,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