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微妙人生(2)國中

如果要說我的國中生活如何，我想可以概括成四個字-水深火熱。我真的連自己怎麼活過來的都不知道，內憂外患不斷，不論是在家還是在學校都不得安身。每天早上起來的一個念頭就是:「我怎麼還活著?」雖然我對別人的意圖很鈍感，有時候被欺負了，是過了好幾年才發現自己被欺負了XD，比雷龍還雷龍，但國中生活壓力真的大到我差點喘不過氣。不過好在那時還小，思想沒這麼複雜，只覺得心累，很想死，但並沒有真的去死，因為國小自殺經驗給我的恐懼感還在。而且在那時我發現，我對別人對我好會害怕，如果有人對我照顧有加，我反而會想逃，真的很奇怪。到現在我還是這樣，對別人的關心和照顧我感到的不是溫暖，是恐懼，我真的不懂我到底是在怕什麼。

上國中的第一天，連制服都還沒繡學號，因為沒有認識的人，我就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教室中間偏後一點的位置。第一堂課開始了，導師自我介紹，之後就是點名。我從到學校開始，一直到第一堂課結束，只有老師點到我的名字的時候喊了一聲「有」以外，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就一直坐在位置上，我真的沒想到會被人注意到。第一堂課下課後，一群男生拿著一個鉛筆盒丟到我桌上，說:「xxx送你的。」然後就哄堂大笑。正當我滿腦子問號時，就看到男主角一臉大便地走過來，拿走自己的鉛筆盒，然後男生們就一哄而散，留下搞不清楚狀況的我。本來以為這只是一個突發事件，沒想到變成國中三年男生們的，所謂的霸凌嗎?每個男生都不理我，國二啦啦隊表演跳舞的時候排我後面的男生不肯用手上的沙鈴碰我的背。每次都被拿來當笑話，說我喜歡某某人，然後男主角就會很不爽這樣，總之男生除非必要都不肯跟我有任何交集。但很好笑的是，當沒帶課本的時候(因為只有我能從其他班的同學借到課本)、功課不會的時候、家政課不會縫的時候，就全部都來找我了，一點障礙也沒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其他班有很多朋友，大概是我真的太顯眼，不論是長相還是聲音(我是個大聲公)，想要不注意到我都很難，再加上那時又很中二(啊的確就是中二啊XD)，很愛現很犯二，可能在班上這樣真的很討人厭，在其他班因為不會一起上課，所以比較不會被我二到XD，才願跟我做朋友。雖然班上的男生不理我，但女生們對我還不錯，有幾個還不錯的朋友，所以不至於太孤單。但男生們時不時的傷害，還是讓我很難過，但又不知道怎麼辦，也不知道跟誰說，就每天晚上睡前時默默祈禱明天不要醒來。那時我沒有想到，如果我不在了，有誰會想念我?或許沒有吧，畢竟那時我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又被異性排擠的混帳，我死了可能大家會很高興吧。

頭腦簡單的我，想不透為什麼男同學會這麼討厭我，我想了半天，歸因於外表，因為我真的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我本來對自己的外表沒啥特別的感覺，當我想到這個原因時，照著鏡子，我只看到一個矮肥短的醜女。既然長相暫時沒辦法改變(畢竟國中生沒錢也不能整形吧 囧)，那就從減肥開始。從我決定要減肥開始，就愈吃愈少，本來還會餓的，到後來飢餓感基本上已經從我身上消失了(一直到現在都是，我是不會肚子餓的，很難想像對吧)。本來一天三餐，到後來把午餐便當偷偷倒掉，然後是連帶出門的早餐也在路上丟掉，最後是只在晚餐吃一口東西。對，你沒看錯，每天只吃一口東西。這樣吃當然會瘦，我愈來愈瘦，最瘦時體重只有27公斤，對，你沒看錯，就是27公斤，而這樣我還嫌自己胖，還想繼續減。減到後來都停經半年了(據媽媽說是我弟發現告訴他的，如果我弟沒講，他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沒辦法，他們只關心我弟弟的扁平足和脊椎側彎)，還是毫無感覺，只想繼續瘦，即使已經變成白骨精了，肋骨都可以當洗衣板了，還是想繼續減。我想，那時的我應該是得了厭食症，只是爸爸媽媽沒有意識到，只是一味的罵我怎麼不吃東西?這麼瘦是想把自己餓死嗎?恩，對，如果可以，我的確很想把自己餓死。

國中的課業跟國小差很多，瞬間課業壓力變大，那時還是統一的國立編譯館版本的課本(糟，又洩漏年齡了)，那時的師資很缺乏，老師不一定有受過師範教育，真的師大畢業的老師寥寥可數，造成教學品質不一，所以我一開始讀書讀得很辛苦。好在我是喜歡讀書的人，所以即使讀得很辛苦，我並沒有因此放棄讀書。

我的班導是數學老師，她當了我們3年的班導，不知為何，她對我似乎很有成見，很針對我。我國一時成績普通，所以她沒有注意到我。但到了國二成績開始變好，問題就來了，她到處說我只是有一點小聰明，馬上就撐不下去了之類云云。我不懂她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對她有好處嗎?應該是沒有吧。我現在在猜想，我數學不好是不是因為她對我造成的陰影太重?

我記得國二下時，交大剛開辦了一間實驗中學(現在的新竹實驗中學的前身，恩，又透漏我有多老了)，開始在各地招生，要成績優秀的那種，如果通過就是從國三讀到高三畢業。我當時不懂發生啥事了，只知道又要考試了，結果沒想到竟然通過了(就憑我爛到爆的數學還能通過真是奇了XD)。這時導師把我叫過去，說一個女生，年紀輕輕的就背井離鄉，這樣好嗎(以下省略兩萬字)?總之就是不讓我去新竹讀書的意思就對了。我那時沒啥感覺，也就算了，沒去新竹讀書。現在想想，真的滿後悔的，放棄了一個能讓自己向上提升的大好機會。現在想想，導師應該是很傳統的女人，認為女生不應該出鋒頭，偏偏我成績好又超犯二，在體能上也不輸男生，跑步速度和力氣都可以和男生相提並論，可能這樣的女生很礙她的眼吧。我猜想當我被男生欺時，她預期我的反應應該是躲在角落咬著手帕哭，但我偏偏就是會打回去的那種人。我猜想在她的想法中第一名應該是男生，但偏偏我時不時就拿第一名，就第一到第三名輪著拿的。這樣的女生，可能在傳統女性的眼中是個異類吧。後來上高中時，導師的小女兒和我同校，高三某天晚自習結束(21:00)後我在校門口等爸爸來接，結果沒想到遇到導師。他劈頭就是「一個女生應該站在這麼暗的地方嗎?」，然後把我拉到路燈下站著，順便對我說教。我咧囧，那邊是校門口，視線很寬闊，我只是沒有站在燈下而已，有這麼誇張嗎?

上國中之後爸爸媽媽沒有再打過我，但言語上的侮辱從來沒停過。國一剛開始的時候成績沒有很好，大概在班上的中段，就被爸爸媽媽說沒用，在跟別人聊天的時候會刻意避開成績這一塊。這我也不願意啊，我只是還沒找到讀書的方法而已，我也讀得很辛苦。而且我國小的成績很好，到國中突然不是前幾名了，我自己也很難過啊。到了國二成績突然開始變好，像頭被雷打到一樣，突然找到讀書方法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XD)，成績從中段變成前10，後來變成前3，我國中因為考試拿到的獎狀應該可以貼滿我房間所有牆壁還有剩。

不過這樣的成績似乎還是不能滿足爸爸媽媽，他們似乎要的是永遠的第一名。很奇怪耶，不是說豬不肥肥到狗，那現在還嫌狗狗不夠肥?每天回家就是埋頭苦讀，盡量把自己關在房間，好在我是喜歡讀書的小孩，不怕每天辛辛苦苦讀書寫作業。偶爾被叫出去，或是聽到房外有什麼動靜，都是膽戰心驚，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麼事。

上國中也是我在上學時間以外，第一次自己一個人跟同學出門。因為要做報告，所以必須大家一起去圖書館找資料做海報。同學打電話來約時間，因為是共同的報告，時間也是大家決定的時間，我就在電話中直接答應同學了。掛了電話，爸爸就很生氣地說:「我就在旁邊耶!」我想意思應該是要我先問過他再答應同學。當下我只覺得超害怕的，不出意外又被罵了一頓(意思是如果他不答應我就不要去做報告了是嗎?)。那時大家一起去圖書館，找資料從早上找到晚餐時間，於是大家就想說吃完晚餐再回家好了。我當時沒想太多，就打電話回家說我要在外面吃完飯再回家，電話是爸爸接的，他劈頭就罵，說還學什麼大人，還續攤?於是我就只好早早回家了。回家不用多說，自然是一頓辱罵，反正已經訓練了9年了，被罵時我只覺得又煩又無聊，我只擔心會不會因為「做錯事」拿不到零用錢而已。

有了第一次和同學一起出去的經驗，似乎打開了什麼開關，我變得超想再和同學一起出去的。有一次周末，和幾個要好的同學到台北車站附近逛街，那是我第一次到台北車站。一整個就是劉姥姥進大觀園，整個目瞪口呆，看什麼都好看。去逛了唱片行，我記我還買了一捲辣妹合唱團的錄音帶(啊，又被看出年齡了)，其實我根本不喜歡流行音樂，也不認識啥辣妹合唱團，但就是很新奇，所以買了。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後來我時不時找藉口騙爸爸媽媽，就是為了要到台北車站逛街。後來愈走愈遠，逛到西門町了，我那時還不知道什麼是西門町，只知道又找到一個逛街的好地方。沒啥零用錢，絕大多數的時間只能看看，羨慕一下，想說等長大了我一定要買什麼什麼什麼...。有時候看到漂亮的衣服，也只能流著口水多看兩眼，因為家裡洗衣服的時候一定會發現我買新衣，所以即使有錢也不能買。

國中的記就是每天不斷地讀書考試讀書考試讀書考試...，大考小考不斷，作業永遠寫不完。在聯考年代(糟，又透漏年齡了)，國三學生要參加教育部辦的模擬考(忘了有幾次)，在模擬考前，台北縣會辦一次模擬模擬考，在模擬模擬考前，我們學校會辦一次模擬模擬模擬考，在模擬模擬模擬考前，學校中幾個感情比較好的老師會一起辦一次模擬模擬模擬模擬考，在模擬模擬模擬模擬考之前，班上會考一次模擬模擬模擬模擬模擬考。就是這樣，永遠考不完。學校每周都還會辦國文和數學的週考，考得好的有獎狀這樣(我忘記是全校前幾名了)。我雖然數學很爛，但還是每週都拿獎狀，是我太小看自己了嗎。

國三時有一天下午，爸爸突然說全家一起去銀行辦事(為什麼去銀行辦事要全家去?)。那時我剛好讀書讀到一半，很不想去，但又不敢說，就只能跟去了。去了銀行，我在車子裡等，腦中都是剛剛還沒讀完的書和即將要到來的考試。爸爸辦完事情，我以為就回家了，結果看方向不太對，連忙問爸爸怎麼了，爸爸輕描淡寫地說，想要全家去外縣市走一走。那時我心中只有無限個幹你娘雞歪卡好，我只想讀書啊，而且誰想跟你們一起出遊啊?壓力超大的好不好。所以我就抓著後座車門上方地把手，沿路緊閉雙眼，其實我沒有睡著，但就是不想張開眼睛。弟弟看到我這樣做，就跟著我做了。其實我這樣做的時候心裡超害怕，但還是想抗議一下。幾個小時後終於回到家，我0.1秒飛奔房間開始繼續讀書。就為了你們想全家出去玩，就浪費了我一下午的時間，你們有問過我們想不想去嗎?沒有!雖然沒有罵我們，但我感覺得出來你們生氣的情緒，我雖然很鈍感但不是無感好嗎?不過那時我只覺得讀書比較重要，所以我也鐵了心不管他們(其實超害怕)，要殺要剮隨便他們了。好在後來也就沒有後來了，他們再也沒這樣做過了，我該稱讚他們好棒棒有學習能力嗎?

國中有一件印象很深刻的事，忘記是幾年級時發生的。有一次上課上到一半，突然覺得有東西打到我的頭，一摸發現是一塊嚼過的口香糖，由於拿不掉，所以只好連頭髮一起剪掉 。還好那時是清湯掛麵頭，剪掉一點頭髮看不出來。後來射口香糖的男生跑來跟我說，他其實是想射另一個女生，不小心射偏了。他原本想射的那個女生是剪男生頭，如果被射到要剪掉頭髮一定會很明顯少一塊，我就說:「還好 你射到的是我，如果你真的射到她，那就難處理了。」男主角有跟我道歉，所以這事也就這樣算了，我也沒跟老師說。

還有一次，一個男同學給了我一張紙條，我打開看，上面說xxx(另一個男同學)在頂樓等我。我很疑惑，就跑到頂樓上看，想當然是沒人。男同學們就是這樣一直捉弄我。

國三的時候，一天早自習，一個我國小同班的男同學突然跑到教室窗口，叫我大胖豬出來，我還真的出去了...。結果是要找我借錢，我借給他了，這種情況發生過兩次，一共借了他600元，想當然他沒還。

國中三年養成了一個很奇怪的習慣，就是喜歡坐講桌前正前方的那個位置。那時課桌椅是雙人座，我和我當時最好的朋友一直坐在一起，我想他應該很不願意吧XD。我會想坐這個位置的原因無他，就是想引起老師的注意(又在犯二了)。結果很成功，每個老師都對我印象深刻，不過不知道是好印象還是壞印象就是了。每天上課都很努力搶答老師的問題，大概是喜歡坐最前面和搶答的習慣讓部分同學對我有了不好的觀感，不過再一次因為我很鈍感，我完全感覺不出來XD。不過還好當時有幾個交情還算不錯的朋友，要不然我真的可能撐不過國中三年就提前砍掉重練了。

我還記得國二到國三的時候，有一個感情不錯的女性朋友，他是拉，有出櫃。我對同志的看法一向很開放，所以沒把她的性取向當一回事。某天，她的班導把我叫到導師辦公室，問我說知不知道她是同性戀?我回:「嗯?我知道啊，怎麼了嗎?」他們班導很抓狂大聲地說:「你知道她是同性戀還跟她在一起?」當下我只覺得金剛二丈摸不著頭腦，她的性取向和交朋友是兩碼子事吧?我當然不把老師的話當一回事，繼續和她當不錯的朋友。我記得我還去過她家，她哥哥是個動漫迷，房間一堆漫畫和動畫原聲帶，而且她哥哥也是個同志XD，這兄妹倆是怎麼了?還真有默契。

記得應該是國二吧，有一次我惹爸爸生氣了(原因我忘了，畢竟都過了25年以上XD)，我轉身回房間，爸爸就直接一拳把門敲出一個大洞(我家的門是那種三夾板的，中間是空心的)。後來也沒換門，就掛個畫在那邊遮洞。每次看到那個洞，就更加堅定了我離開他們的決心。那個洞不只打在門上，也徹底敲碎了本來就不堅固的親子關係。

國中畢業典禮我不想讓爸爸媽媽參加，所以我故意沒告訴他們畢業典禮的時間。我想一般爸媽應該都是想參加孩子的畢業典禮的，但我不想跟他們站在一起，我覺得很厭煩很恐懼。在家裡威脅我還不夠，還想在學校裡威脅我?身為一個無力的孩子，只能用這種方式提出小小的抗議。他們果然因為不知道所以沒參加我的畢業典禮，看著大家的爸媽，我並不覺得孤單，反而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高中聯考時，我本來想自己一個人坐公車去的(考場在成功高中)，爸爸就很堅持要載我去，然後就順勢硬留下來陪考。嗯，家長陪考很正常，是不要家長陪考的我不太正常，我只是不想要考試當下被影響情緒，無法正常發揮。果然，在考試的時候我就一直想到爸爸在外面，覺得壓力山大，不知道有沒有影響到我考試的發揮?我想多多少少有吧。那天中午我記得還帶我去吃麥當勞，爸爸不知道我其實是不吃午餐的，但我不敢不從，只好勉強點了一個最小的餐，吃得很痛苦很難過，因為要面對著爸爸吃。兩人就相對無言，我用光速吃完，然後開始看下午要考的科目的書，試圖把他當空氣，還是很汙濁的那種。但好像沒啥用，他這團空氣氣的汙濁程度遠超乎我的想像，或許是我太在意他們了，其實我大可以不把他當一回事的，但可能是被所謂的「孝道」的影響，還是會在意他們。我現在一直很納悶，為何那時沒有想到離家出走這一個選項?在國小爸爸要把我丟掉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就這樣離開?我想不管是哪個選項，我一定都會比現在更好。

如果國中三年沒有遇到那位導師，如果我的爸爸媽媽不是他們，我今天一定非常不一樣。最近作了幾個夢，夢到我把國中導師和爸爸媽媽打到連他們的媽都認不出來的地步，就各種物理攻擊，拳打腳踢棍戳板拍錘擊刀劈劍刺。夢裡沒有用熱武器攻擊，都是冷兵器，我想大概是想要讓他們多受一點苦吧，宣洩多年的怨恨。如果這麼不喜歡我，可以不要生我啊，幹嘛生了又來欺負我，嫌我又矮又胖又醜。欸，拜託，我會矮是因為妳們都矮，而且我甲狀腺亢進，所以性早熟(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是性早熟，沒辦法，他們只關心我弟弟的扁平足和脊椎側彎)，我小一就有胸部，小四就有生理期，一旦進入青春期，生長就會停止並開始發育第二性徵，這樣當然長不高，甲狀腺亢進也都是遺傳你們的好嗎?甲狀腺亢進患者90%是來自遺傳，不要跟我硬扯我是那10%。我會醜也都是遺傳你們的長相好嗎?除非我是抱來的。至於胖，青春期在發育中的女孩哪個不變胖?要從女孩變成女人的體型，自然要在特定部位累積脂肪，當然會胖啊。

不過好在國中有幾位不錯的女性朋友(有幾位現在還有連絡)，我在感受方面又比較鈍感，所以雖然難受，但我還是勉強挺了下來。不過現在想想，我倒寧可我沒挺過來...。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砍掉不一定能重練，但現實的壓力大到我想把自己砍掉。還好有朋友，還好我愛讀書，勉強找到暫時逃離現實的方法，雖然都還是要回去面對就是了。不過這種短暫的休息對我來說很重要，要不然真的會喘不過氣。

我國小時就會自殘，拿刀割自己，或是拔自己的頭髮，但因為小朋友不懂，所以沒割到重點，才沒把自己砍掉。到了國中，懂得要割哪裡了，我就三不五時的小割一下，沒有真的割很深，真的割很深的部位是非要害部位。割歸割，我還得努力隱藏傷口，免得被罵。因為有一次他們看到我的傷口，當下就是一頓痛罵，也不問我為什麼要割，總之罵就對了。罵完之後買當時還很貴的人工皮給我貼，但這並不能彌補我們之間早就已經坍塌的親情小屋。人家說，如果房子蓋得好，就不怕天災人禍。親情也是如此，如果親情的房子蓋得好，那怕是經過921地震，也只是掉幾片磚塊破幾塊玻璃裂幾條縫，補補就是了。但如果親情的房子沒蓋好，就像我們家這樣，只要稍微風大一點，房子就沒了。更何況我個人覺得，我們家的親情小屋連蓋都沒蓋起來過...。

國中就在不愉快的回憶和努力掙扎的過程中，稀哩呼嚕地過去了。畢業那天，我罕見地沒有任何感傷。我是個很重感情的人，生離死別對我來說是天大的事，我最怕的就是誰誰誰又離開我了。雖然知道對方還活在世上，只是沒在我身邊，沒辦法常常見面而已，但我就是很痛苦。但國中畢業典禮上，我露出了已經消失很久的燦爛笑容，很慶幸自己能夠擺脫老師和那群男生，而且我高中考上的是女校，想說之後就不用再跟男生相處了，就愈想愈高興。但畢業典禮過後，回到家，就突然回歸到現實，對啊，我還有家裡的事要煩呢。照例回家就躲進房間，開始思考高中要麼遠離家裡。但我的高中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搭車要轉2次車，單程要1.5個小時(含等車)，沒理由住在外面，而且我那時覺得就算我提了，他們也一定不答應。不過這個想法馬上就被考上高中的歡喜趕走了，開始期待開始全新的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