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3/05/30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存在與孤獨

這幾年我常在思考存在主義提到的「孤獨」到底是什麼意思。
孤獨可以是一種感覺,一個狀態;在演化上,「孤獨」也讓生物得以繁衍後代。
但在存在主義中,「孤獨」並不只是如此。
沙特說,「孤獨」發生在他人的存在之中,發生在與他人的密切關係中。
每個人都是被拋擲在這世界上,因此那份存在本質的虛無與對關係和意義的追求相互矛盾,「孤獨」從中產生。
「孤獨存在於『找到生命意義的需要』和『對人世本質虛無的覺察』之間的矛盾。」
現今社會常在高談的「享受孤獨」,談的大概不是存在主義的孤獨吧。
因為即便我能夠享受一個人的時光,也能夠接納關係的斷裂與消逝,我卻不一定能夠在「覺察存在本質的孤獨」與「追尋生命意義、愛與連結」之間的矛盾中泰然自若,甚至享受。
獨處時,心理放的是避風的港灣,還是存在的本質,終究還是很不一樣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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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是個孤獨的人,在不同的定義上皆然。
從一開始的孤身一人,因不相信、也未曾經歷過安全與健康的連結,而總是一個人,也徹頭徹尾說服自己享受其中;
到後來的困於孤島,因經驗到善意與美麗的關係、經驗到在靈魂層次上的連結與愛,但也經驗到它們都會瞬間消逝與斷裂的痛苦之後,我漸漸把自己活成像一座孤島,既渴望連結,又害怕關係消逝後的孤獨,即便那本來就是生而為人的狀態;
到這幾年,我開始在感受沙特所說的那種孤獨。
我終於覺察到「孤獨地被拋擲於世上」、「存在的本質是虛無」中,超越文字的意義,也漸漸明白,追尋愛與連結是一種分攤痛苦的方式。但我在這兩種存在的狀態中反覆掙扎,並且感到孤獨。
我在想,那種孤獨是,世界上沒有另一個人能夠完全明白我的這份孤獨;
那種孤獨也是,可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虛無之中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當你終有一天發現,你視為珍寶的人事物全是一場虛無與稍縱即逝,你終究孤身一人,但你同時又深刻明白你需要它們,它們會支撐你面對虛無,幫你分攤存在的痛。
那是一種扎扎實實的孤獨,因為不管接納還是抗拒,生命的本質都讓人感到痛苦;
而你也會發現,這一切循環輪迴的起點,是你的存在。
我覺得這有一點點悲傷,而我還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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