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出發比抵達更為重要。」《一隅有花 Withering Calendar》
早上跟明德一起陪兩個夥伴談話,僅各一個小時,談話結束前他們兩個人帶著自己身上的資源與力量,回頭看一開始的困境或難題,不約而同都說出:「這只是個提醒或督促,希望我⋯⋯。」我覺得好驚喜,短短一小時談話,卻可以讓他們用不同的視野來面對原有的困難,如果這不是魔法,什麼才是呢(攤手)。每當可以見證這個神奇的瞬間,我都覺得自己這樣活著好有意義,以下經當事人同意匿名分享。
美樂蒂(化名)是癌症病友,但打從我認識他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沒有把他跟疾病連結在一起,他從不對自己的身體狀態或病況唉聲嘆氣,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剛開始想找他聊聊,他還推辭了,客氣地說不知道自己該講些什麼,但隨著明德的問話與故事開展,我看見了更豐富的他。
印象深刻的是,他說自己其實很害怕跟人說話,原因是過去在職場的經驗,老闆總不管他說什麼,都覺得是他的錯或問題,久了他自然不習慣說他自己。但這樣的他,在生病之後透過學習有不同的翻轉,「我的病,可以說是過去那些年,情緒沒有出口而累積來的吧!」他說,「不過當時有朋友提醒我,你手上就剩一副爛牌,你應該就你所學而有所改變啊!」於是透過非暴力溝通與敘事的學習,他有了許多變化。
過去的他老是習慣忍耐,即便別人破口大罵,他也不反駁,但現在他經由學習長出界線與力量,他清楚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他人,但依然有選擇,可以讓自己活得快樂自在。這些年,他努力練習勇敢與他人核對,並把不屬於他的情緒責任還給對方,也會找合適的夥伴對話、彼此增能見證。努力了一年半下來,他更能肯定自己並勇敢嘗試新事物,如同今天來到我們面前的他,雖然對談話有很多害怕,仍勇敢打開自己,讓自己看到更多可能。
「我好喜歡做公益與參與廣播劇演出,不管是準備演出前的學習,還是參與演出,我都好享受。」他在說這段話的同時,臉上散發著幸福的笑容,同時我也看見一個很美的靈魂。疾病,或許讓他身體上的限制多了,卻困不住他的心與靈魂。我想不管是透過戲劇演出還是廣播,他帶給人的不只是對癌症病患既定印象的翻轉,更多是像一個冒險家或先驅般,活出一個典範並用生命教會我們,不管生命遭遇什麼難題,依然能在有限地時間內活出自己渴望的人生。
「我的病是因為當初延誤治療,如果可以站出來讓更多人有這樣的知識並減少遺憾,我覺得很好。」他最後這麼說。生命總是互相影響生命,每每聽到這些故事的時候,我都覺得收到好多的禮物與感動,感謝自己當初有勇氣離開公職踏上這條路,雖然我不確定這條路最後通往哪裡,但我想這沿路的風景已足以讓我在面對人生盡頭時少些遺憾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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