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3/09/02閱讀時間約 0 分鐘

帶有道德難題的即刻救援──《殺人者的記憶法》

【給只想知道大概劇情的人】

曾是連續殺人犯的金秉洙停止犯案後低調生活,獨自扶養女兒長大,原本以為會在無人知曉罪孽的狀況下平靜過完一生,卻被診斷出阿茲海默症與血管型失智症,記憶逐漸消失的他似乎只剩下殺人的身體記憶,偏偏小鎮上又開始有年輕女性接連被殺害,兇手是他感應到的那個同類,還是──根本就是他自己?

絕※對※有※劇※透

你有過為連環殺手應援的經驗嗎?

有連環殺人犯出現的影劇,視角多站在受害者的一方,讓觀者檢視其惡行後,將正義的伸張的過程成為鼓動觀眾情緒的主線,但本作利用設定,將觀者放入了道德難題──一個只殺惡人的連續殺人犯在停手後,面對自己的女兒陷入被另一個連續殺人犯威脅生命的情境,你希望他活命還是償命?

金秉洙自小活在父親家暴環境下,為了活命殺了父親後,開啟他自認的正義殺人之路,不論男女,只要欺負弱小都會成為他的目標,在偵查技術仍嫌落伍的年代,他從未遭受懷疑,遑論落網,甚至在鄰里心中是個善良的獸醫單親父親。

在某個時間點停止殺人的他過著與一般人無異的日子,卻在某天被診斷出阿茲海默症與血管型失智症,加上曾經出過一場嚴重的車禍,他的記憶開始不定時出現片段空白,因而無法繼續從業獸醫,生活也逐漸無法自理,他開始有了在電腦中寫下記憶與隨時錄音的習慣,包含他的成長過程與殺人回憶。

某天在大霧中,他撞上一台車,車上有不尋常的大量的血,他從司機泰柱身上嗅到同類的氣息,而對方也開始出現在他生活周遭,甚至接近他的女兒。因為阿茲海默症而失去話語公信力的他無法透過公權力阻止對方,失去片段記憶與認知障礙更讓他處於弱勢,甚至無意識地引狼入室,眼看女兒就要落入危險,他在對抗記憶流失的同時,該如何避免成為對方犯行的代罪羔羊並救下女兒?

殺人犯前後輩相遇現場(誤)

本作巧妙之處,在於故事是由主角第一人稱敘述,而敘事者本身有大腦疾患,他的認知與記憶充滿漏洞與空白,連帶觀眾也開始懷疑──他的說法可靠嗎?兇手真的是那位年輕殺手泰柱、還是只剩下殺人本能的他?並且故事不斷透過其他支線減低主角記憶可信度:他以為還活著的姊姊早已自殺身亡,他曾因為幻覺差點掐死自己的女兒,而他所有指認泰柱的證據,都被一一推翻。此外故事還有最大的一個伏筆:當年他最後一個殺害的被害者是誰、為何而殺?那場讓他大腦受傷的車禍又是怎麼發生的?這一切會是一場盛大的幻覺嗎?

錄音會成為指證犯罪的佐證還是精神錯亂的證明?

儘管安排這麼多記憶翻轉的橋段,敘事軸線仍能不讓觀眾混亂,不禁讓人讚嘆原著的設定與電影的場面調度,隨著主角與年輕殺手的對抗,我們逐漸被敘事者的不可信動搖,卻又適時被說服真的有這個危險的年輕殺手,因而能屏氣凝神繼續跟著主角犯險。懸疑、動作、心理、親情,加上極具美感的鏡頭,劇情不斷翻轉的張力,讓人從第一秒到最後一秒都無法分心,並在觀影過後產生更大懸念,不知道到底要讚嘆原著作者金英夏、編劇、導演,還是演技精湛到不行的主角演員薛景求。

而其中「殺人者的正義」探討也相當有趣,當兩個殺人犯對峙,泰柱點出金秉洙自以為正當的殺人理由不過是「自以為是的正義」,家暴妻小的父親該死嗎?欺凌窮人的流氓該死嗎?為了拿回被誤食的鑽戒要把寵物肚子剖開的飼主該死嗎?而同樣被父親家暴,正欲反擊卻被母親以熨斗攻擊頭部的年輕殺人者,對女性展開的報復有其正當性嗎?明明是視人命如草芥的連續殺人犯,金秉洙給女兒的父愛卻又那麼足夠而純粹,殺戮本身是邪惡,但「人」實難用單純的二分法定義善惡。

劇中的父女情誼令人動容

《殺人者的記憶法》不是普通的懸疑電影,而是以驚悚的設定,在某程度上展現了阿茲海默患者眼中的世界,並以毫不說教的方式帶來道德的探討。故事設定有趣,敘事方法精湛,演員演技到位,建議在某個清醒的時刻,用兩小時收穫一次愉快的觀影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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