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確診過後的發現(請見前文),在生活中,比起現在應該要做什麼,我更常問自己:「我現在想要的是什麼?我現在的狀態是什麼?」。每天起床打開書本念了幾行,只要感覺難以吸收、沒有閱讀的感覺,感到煩悶,我就闔上書本去做別的事情,或是單純放空。其他像是寫作、工作、發社群狀態等等也是,我開始看重自己身體當下的感覺和反應。
這樣的改變,讓我的生活步調開始變得比較不那麼緊湊,自己也變得比較輕鬆,沒有什麼時候一定需要做些什麼,少讀幾天的書,不寫沒有感覺的文,幾個禮拜不發狀態,工作截止日前完成就好。比較起那個過去積極的,一定要按部就班做事的自己,我讓自己隨心所欲。
過了一兩個月,我覺得自己沒有想像中的變糟,工作表現也沒有大的改變,生活的決定更尊重自己當下身體的步調,我覺得很不錯,我為自己而活。不過,原先想做、排定的事情看自己的心情暫時不做,就會有空出來的時間。我的選擇是讓自己放空、搜尋看看有沒有什麼吸引自己的東西,以及放縱自己去做本來想做,卻總是克制的事情。
多了自己能運用的時間的確滿愉悅的,過程也很覺得舒服,只不過這種照自己身體感覺決定生活走向的方式,我沒有比較滿足,也沒有比較開心,心情甚至有點悶。我自問:「啊我不想做就不做,也沒有逼自己,我都照的感覺,怎麼還會這樣?」。看見這個處境,讓我有些無所適從。「難道我又錯了嗎?」,我好懷疑。
這幾天工作時,我突然想到「人存在的本身並沒有意義」,就像是地上的落葉、碎石頭、木塊,甚至在地面上移動的各種生物,都是隨機各自出現,沒有什麼規則存在,也沒有為誰存在。我活著或死去,對整個世界來說不是一件事。我一直在對抗的,就是身而為人最根本,難以直視的真相:「無意義」。潛意識的,我為自己建構生命的意義:「只要一直努力,夠強,我就可以成為什麼」。好像只要找到生活的意義,就能避免知覺存在的無意義感。然而無意義感,就在我放下各種生活流程與計畫的空白時刻跳出來,好像在對我說:「嗨!你又看到我了,我一直在這裡喔!」。
如此的認知衝撞,提醒了我去審視對我而言,假使生命可以有意義,我想要它是什麼樣子?我可以怎麼過活?我要繼續用想像衍伸的焦慮策略來經營自己的人生,還是跟著環境認定的價值或框架生活,還是靜下來,擔起為人生賦予意義的責任,去思考與實踐屬於自己的人生?這些問題的答案,我還在整理,這些問題也值得大家一起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