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終於到了,可以正式向大家介紹新書書名的時候。這個書名《不辜負自己,就是最好的人生》,編輯團隊和我,醞釀了好久、好久。
封面出爐的那一天,我先傳給替我寫序的Joyce,請她確認一下內文與稱謂有沒有錯置。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會收到甚麼評價。Joyce很快地回覆我:「這個藍,挑得很好。很漂亮的封面,超有氣質的,非常是妳的風格!」稱讚我遇到一群十分懂我的編輯。
一直是我寫作路途上的大貴人芬妮,看到了也說:「美炸!很妳!」
在被至親好友視之為「so you(很妳)」的書名與封面之下,有過數以萬計的掙扎。這是我在開始寫書時,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拉扯,提案書名的次數,和我被退稿的次數,不相上下。
當時,我對於書名,抱持著「很我」的想望,要響亮、要獨特、要讓人過目不忘。春旭總編輯一直溫柔地對待著成名若渴的我,每一次都稱讚我提來的書名很不錯,同時勸我多等一陣,「我們再想想,等妳全書寫完,也許會有新的靈感。」
但是,靈感總是不來。到最後形成一種真空的閉塞。有一位出版社的前輩,大方和我分享起立書名的原則,「書名,是妳身為作者,最想和世界說的一句話。不一定要很文雅,只要讓人看了就知道,啊,這就是Landy、以及她要告訴我的金句。那也是一句,只有妳說、才夠份量的話。能做到這樣,妳就成功了一半。」
我被她振奮的語氣所鼓舞,之後卻怎麼樣也想不出那一句只有我說、才夠份量的話。使我連帶懷疑起自己書寫的內容,是否過於龐雜、虛空,以致無法歸結出一個代表性的金句。
焦慮到不行,春旭總編輯很老僧入定,「我們知道妳想表達甚麼,妳放心,我不會把書名定調得很俗氣,一定會保留妳與生俱有的文學性。」和總編輯共事了這麼久,我對她深信不疑,只是想不出來,兼顧個人風格和市場取向的書名,會是甚麼?
過了幾日,出版社的提案來了,我正在洗手間,緊張得差點把手機掉進馬桶裡。很難形容當下的感覺,不是不好,只是,那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書名。
編輯阿華根本會通靈,她說我不需要急著回覆。覺得哪裡不好也可以再改過沒有關係。
我不想犯剛愎自用的老毛病,於是開啟了親友同事線上票選。結果更讓我吃驚。超過半數的同事,喜歡「人生,值得一次重新開機的任性」的選項;我的家人,則鍾情「愛的優先法則」的藝文名;數字感亨通的關鍵少數,例如我先生,告訴我,他們覺得第三個提案:「最好的人生,是不辜負自己」,會賣得比較好。
聽後一陣茫然。但,我知道,這終究是我的call。我得自己下決定。
我的心靈導師SinaMa,單刀直入地問我,妳自己喜歡哪個?不然,就把妳不喜歡的那個先排除吧。然後我們來做能量排列,看看妳的身體怎麼說。
老實講,我知道重新開機的議題,有多麼熱門,反映了我們對於擺脫俗日陳規和人生天花板的渴望。可是,這並不是我最想和讀者訴說的話。我遠沒有那麼破釜沉舟,我的人類圖修鍊,是緩慢、漸進、甚至原地打轉、再匍匐摸索的歷程。我不想過度包裝自己,迎合外界大破大立的投射。
我喜歡的,是我書中第一個篇章的篇名:「愛的優先法則」。這是我人生中最核心的追求,也很符合我人類圖設計的終極使命「愛之船」,學著優先愛自己,才是愛的不變法則。不過,它相對需要很多解釋、也有很高的風險,令讀者感覺飄渺不知所從。
「最好的人生,是不辜負自己」,這句話,我很認同。只是,經過幾年的內在探索,我已不再執著尋覓最好的人生,只專注過好自己的人生。所以,我和編輯團隊建議,將排序顛倒一下,改成:「不辜負自己,就是最好的人生」。
SinaMa點點頭,表達懂得。讓我隨意選擇兩張紙,分別寫下這兩個書名。然後請我稍稍迴避,由她替我排列兩張紙的位置。
我約略知道能量排列是怎麼一回事,狐疑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我的身體,真的可以感受到兩個書名能量場的不同嗎?
排好位置後,SinaMa喚我過去,地上有兩張蓋了不同圖形的紙,一遠一近。SinaMa說,「選個妳喜歡的圖形吧,站到上面去。」
我選擇了流星的圖案,小心翼翼地把兩隻腳,踩放在像是畫了宇宙的圖卡上。
SinaMa又說,「閉上眼睛。今天,是妳的新書發表會,台下有喜歡妳的粉絲,背後有大大的銀幕,妳正準備和它們分享,妳的書名、和妳書寫的內容。」
我乖乖地閉上眼睛。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站在這張第一眼很喜歡的圖卡上,不知道為什麼發不出聲音。嗓子乾乾的,腳下不停有不穩定的氣流竄來竄去。我覺得很緊張、很懸虛,唰一下睜開了眼睛。
SinaMa看看我,又指指另外一張圖卡,「那,妳想站到那張圖案上嗎?」
那是一張以不同幾何形狀,拼湊起來的抽象畫。有草綠、有嫩粉,還有許多我說不上來的顏色。我挪動了幾步,站在不同的圖卡上,一樣閉上了眼睛。
嗯,有點差異。我感覺自己像一顆樹,根枝牢牢緊抓在地底。很能夠、很願意、很便給地張嘴說下去,但有一股更大的力量,從地底支撐著我,告訴我,慢慢講,不必急。啊,好神奇。
「好吧,我們來揭曉謎底吧。」SinaMa問我想不想自己揭牌,因為她在排列位置的時候,也啟動了雙盲機制,重新選了兩張圖卡,覆蓋在我寫有書名的紙背上,我們誰也不知道,圖卡後面的書名。
我用打蟑螂的匹夫之勇,掀開了兩張牌的謎底。有流星的那張,覆蓋著「愛的優先法則」。抽象畫的那張,翻開來,自己寫下的那一行字,「不辜負自己,就是最好的人生」,再次映入眼簾。
那一刻,我莫名有點激動。眼前活生生經歷的這一幕,不正是人類圖長久以來,試圖要我正視的準則嗎?頭腦所想的,不一定是身體所要的。頭腦仍然困縮在意識的象牙塔,謹守著藝文之美的堅持,而身體遠沒有這麼孤高避世,它盼望的是,以直截了當的句子,告訴這個世界,我發現了再簡單也不過的真理。
那個真理,就是,不要辜負自己。我曾經花了大把時間,使自己不辜負父母和社會期待,不辜負職場使命、對得起關係中的每一個人,以為如此便夠格得到最好的人生。而,在那些光鮮的、稱職的、有擔當的人生裡,我總是患得患失,快樂稍縱即逝。因為,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優先滿足的主體,一直漫不經心。
把自己,置於人生主體的探尋,使我寫成了這一本書,以從未在任何地方曝光過的21個故事,重新建構起我對人生的定義。都說哀樂中年,悲欣不那麼絕對,而相倚交集。我卻覺得自己彷彿是以童年的心眼,來回看我的中年。那些淚水濕了又乾、乾了又濕的往事,都有了可以回味的甘美。因為曾經錯誤和過度的付出,我現在更明白,如何愛己與愛人有度。沒有永遠快樂的日子,但永遠不放棄快樂的意圖。
我的書名選擇,大出編輯團隊意料(她們可能預期我會更傾向文藝派一點)。我心裡面的想法是,與其寫一本「so you」、風格獨具的書,我更期待它也能「touch you」、與人群和世情,保有共振和親近。
然後,在人生不那麼確定的時候,會記得Landy說過的這一句,試著顛倒一下順序,把追求「最好的人生」,往後排列一步,先考慮「不辜負自己」。
感謝大家看到這裡,能走到今天,和你們每一個人的念讀與賞識,有很大的關係,且讓我再次表達發自內心的感激。
《不辜負自己,就是最好的人生》,從9/21零時起開始網路預購(連結預計9/20公布),9/27(三)正式上市。很期待和大家見面,以我的人生,連結你的人生,提醒你,珍視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