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0-07|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聊聊憂鬱症諮商的經驗

在過去病情最嚴重的時候,我除了上廁所,幾乎不會下床

「如果你繼續當公務員,就不會得憂鬱症了」當年家人知道我去看身心科時講的話,現在仍偶爾會掛在他們的嘴邊。

我有過三段諮商的經驗,並不是每次都有感受到治療效果

當初會選擇諮商,主要是想從源頭解決失眠問題,雖然服用身心科的安眠、抗焦慮藥可以入睡,但不會像自然入睡有睡飽的感覺,早上起床時頭腦還會沉甸甸的。

諮商費、看診費、加上至少半年的療程時間至少是6~7萬,我就說服自己,諮商付出的金錢與時間,就像是看沒健保的中醫。但前提是找到適合自己的醫生。

在找尋心理師前,可以做的功課大概有

  1. 交通便利度,以一周要去諮商一次為前提的話,診所在什麼位置才不會爽約?在家附近,或是在喜歡的咖啡店附近?
  2. 醫師及心理師的專長及治療方法,除了向櫃檯人員詢問,也可以搜尋碩論或網路評價
  3. 身心科團隊整體規劃:對於初診是否有特別的制度?如何預約、如何指派心理師、硬體空間是否令人安心等等


第一次諮商沒有做功課,只找了朋友推薦的心理師。當時只覺得奇怪,為什麼心理師總像個答錄機,他不是在聽,就是在重覆我說的話。後來才知道這位心理師專長是在婚姻諮商與心理分析學派,而這樣的治療方式不適合我。

第二次諮商,是使用公務體系的資源,雖是免費,卻是感覺最糟的一次。
首先,必須透過人資部門預約諮商的制度,根本無法保密,導致辦公室同事對我的態度變得...很禮遇。

再者,也許是公司內的心理師有著利益衝突吧,公司付錢給她,她有需要為組織留住人的目標,我們的對話內容不像第一次諮商那樣發散,而明顯是朝向「不要辭職」、「慰留」等主題,在對談中我感受不到傾聽與理解。

但此次經驗最可怕的是,我的主管曾向我透漏,他知道我每次晤談的大概內容。當下我真的萬幸,我都沒有講同事的壞話…..




前兩次諮商,我的身心健康並沒有問題,只是常常煩惱到睡不著,又不知道怎麼選擇或行動。

而到了第三次諮商,我才真的出現了嚴重的失眠、焦慮與憂鬱。
身心科醫生曾說:「你第一次來的時候真的蠻令人擔憂,因為你一進診間就哭個不停」。

很幸運的,我遇到了適合自己的心理師,也遇到有耐性同理的好醫生。在諮商的一年裡,最大的學習,是對原生家庭的情緒議題。
那一年我感覺自己是個叛逆期的國中生,心裡充滿著憤怒的力量。

青少年好似一架全速往前衝的飛機,闖入不停聚攏的雲裡。下層是上升快速而沸騰的雲—性衝動和掙扎獨立的反抗性;上層是爸媽焦慮和不贊同的霧,他感覺有東西包圍著他, 而他拼命地尋找一個出口。
Thomas Anthony Harris <我好,你也好>

我以前總被父母稱讚,在叛逆期時依然很乖巧。而我就不斷卡在那股想獨立、卻又因為順從被父母認同而驕傲的矛盾情緒之中。

人我界線、自我療癒都是很漫長的過程,但就像存款,不要小看一點點的累積。

心理師告訴我,如果沒有恨過,就不會有原諒。在治療結束後,我繼續地透過書寫過去、覺察自己思考的方式,來為自己找到力量。

至今我仍偶爾會因為失眠而需要就診,
就算曾有憂鬱症、經歷了沒收入的2年、曾經在新的職場被霸凌。
但我現在認為遭遇衰小事,都是小事;
讓自己慢慢變好,好的具體內容是怎樣,什麼是我現在的自己可以做到的,
這些才是大事。



諮商這個錢花得值得嗎?憂鬱症確診,與居服員工作長期接觸病人有沒有關係?
這些可以是個問題,但不會是需要我要思考的問題。

我不是為了「健康」而生活,也不為了「解決煩惱」而生活。是想要有力氣與精力,與喜歡的人相聚、吃好吃的飯、探索在短暫的生命能看到什麼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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