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跟我說她第一次去電影院看的電影是《梁山伯與祝英台》,那是她當學徒的理髮店師傅的女兒帶她去的,理髮店裡一次有好多個女生一起學,其中幾個女生喜歡吵架惹事,阿嬤總是比較冷靜,所以師父女兒特別喜歡她。
後來因為阿祖賣掉房子舉家搬到台北討生活,阿嬤才因此放棄理髮的工作,在塑膠工廠工作,阿公是工廠的會計師,在發薪水時,將情書放在薪水袋下一併給阿嬤,後來阿嬤換工廠,某次在路上和阿公重逢,阿公一路跟著阿嬤回家才得以繼續聯絡,之後結婚。
我上學期的體育課選國標舞,把跳舞影片給阿嬤看,才意外得知阿嬤過去有很多在舞廳玩的記憶。阿嬤的一個姊姊因為嫁到香港,所以我們都叫她香港婆。香港婆以前在舞廳工作,有次阿嬤帶她去算命,算命師說香港婆如果搬去城內工作,會遇到一個很有錢的男人,然後跟她結婚。後來香港婆照做,真的遇到一個愛跳舞的有錢香港人--香港婆的第二任先生,然後嫁去香港。香港先生以前開駕訓班,來臺時會買錄影帶回去拷貝販售,香港婆不愁吃穿,但阿嬤說她現在在香港還有去工廠上班,因為閒著沒事。阿嬤說香港婆以前的藝名叫做白玫瑰,她很會領舞,以前的舞廳男生入場費150,女生100,進去會有手帕跟紅茶可以飲用。阿嬤說她現在是軟腳蝦了,沒辦法跳舞。
阿嬤記憶力非常好,過去的回憶如數家珍。她的回憶對我來說,是我與臺灣這片土地的過去的連結,沒經歷過的過往,我如何愛它?因為有阿嬤生活過的痕跡,所以我很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