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才11月,但回首今年至今,最重要且花最多心思準備的,非報考博士班莫屬。從上半年的考試入學(從中大筆試開始(4/20)到台大口試結束(5/17),整整1個月),到下半年的甄試入學,一共考了3所學校(中大、台大、政大),共筆試了1次、面試了4次,很高興最後能夠如願。
其實在放榜前,我問過自己,若沒有考上,之後還會不會考?可能這學期還是會繼續旁聽,但難道要一直旁聽下去?或許明年上半年會再報考中大(今年考試入學只有1個名額,明年多1個變2個)以及其他學校的哲研所(如明年將招生第1屆博士生的清大),都沒考上的話就再說吧(不知該為很多比我優秀的人都來念哲學感到高興還是難過)。
甫自2019年6月中大哲研所碩專班畢業已2年,期間持續到校旁聽(有參與報告的那種)及發表論文。然而,為何直到今年才想考哲研所博班?除了當時對純哲學學術研究不太感興趣外,另一個主要原因是還不知道要研究什麼。
碩士畢業後,自己對哲學的認識還是比較通識性的,因碩專班的同學大都非本科系畢業,且碩專班的目的並非為了哲學學術研究,而是藉由學習哲學,將哲學應用在工作、家庭等生活上,故開的課及開課的老師較少。真正對於哲學寫作、哲學閱讀有更「哲學」的認識,是在畢業後這兩年間,利用白天請半天假的方式,旁聽碩、博士班的課,接觸了所上教授法國哲學的黃雅嫺老師。透過課堂的參與與報告,逐漸對於哲學學術研究(如個別哲學家的哲學理論)及德國與法國哲學間的繼受關係有更深入的認識。
遂於今年上半年,決定要報考哲學博士班,並一口氣報名了3所學校,原本想說最少會中一間,還問了碩士論文指導教授孫雲平老師(下稱孫老師),若都考上了要去哪間念比較好?結果老師想都沒想就說當然是中大XD。現在想想的確中大比較適合我,除了離家近外,還有中大對不同哲學研究議題的包容性,且博士和碩士最大的差異在於師徒制(先找好老師再入學)。這也反映在碩博士班面試的差異,碩士重在自傳、為何想念哲學等問題上。博士則重在研究計畫;博士並非什麼都懂,而是部分的專精,故重點在於呈現你所欲專精之處與哲學、與該校資源、甚至與相關領域老師的關係。碩博士都會問的問題是,為何選擇本校哲研所?以下分享政大、中大、台大(按時間序)3校面試的感想:
政大:當初會報考政大的主要原因是,自己的興趣在於歐陸哲學,政大正是以歐陸哲學為主的學校。然而,在面試的過程中,明顯感受到政大要的是走純哲學學術研究的研究生。這讓我想到孫老師說過,何謂哲學研究?不是探討只有哲學圈關起門來關心的問題(如「他者」問題),而是與每個人都息息相關、都關切的問題。哲學研究有很多種,不是只是哲學圈所關切的哲學,更多的是藉由跨領域、創新思維所研究、活用的哲學。但不知為何,政大卻是3所學校中報名人數最多的(21人),比其他兩校加起來的人都還多,可能是錄取人數也最多吧(3人)。若硬要我說的話,也可能是因為中研院文哲所的黃冠閔老師有在政大開課吧(上週當代法國哲學研討會親眼見證黃老師對當代各法國哲學家的理論與關係之清楚,簡直信手拈來)。
中大:原以為中大面試官應該不會像政大那麼多(5位),畢竟政大有14位專任老師,中大只有7位,沒想到母校還是派出最堅強的陣容,一樣是5位面試官(可惜沒有孫老師QQ)。中大除了是3校中錄取名額最少的(1位)外,也是唯一有筆試的學校。我雖然是哲研所碩士畢業,但也是第一次參加哲學的筆試,寫哲學的申論題,題目還不能只選西方哲學,而是東西方哲學各出4題,需各寫兩題,每題25分。最後的結果是備取第2名(共5人報考),明顯敗在筆試。
台大:當時處於雙北已3級警戒但全台尚未跟進的階段,故台大改為線上面試。當初會報考台大的主要原因是,苑舉正XD。可惜面試的5位老師中沒有老苑。其實若三校皆錄取,台大會是我最後一個志願,因為台大幾乎沒有當代法國哲學的老師。面試時某老師還問,為何不報考台大城鄉所?我的第一個疑問是,台大哲學知道城鄉所在做什麼嗎?雖然不管研究什麼的博士畢業都是「哲學博士」(PhD),然而,這與我想研究的是文化資產哲學,其核心問題還是哲學問題有關。同樣的,另一個問題是,為何不去報考文資所?不是因為台灣目前僅有1所大學有以「文化資產」為名的博士班(北藝大文化資產與藝術創新博士班),而是不管是城鄉所或文資所都不會問何謂文化資產的可能性條件,或為何是有文化資產而非無文化資產的存有論問題。
上半年考試入學的結果是3校皆未錄取,不知道是因為疫情的關係讓人對人生感到無常,還是在AI的發展下對人的存在感到謊恐,哲學研究所博士班報考人數近年竟逆勢成長。然究其未錄取的原因,最大的問題是研究計畫寫得太爛,且未真正找到可以指導研究文化資產哲學的哲學進路與老師。誠如清大前校長梅貽琦所言:「所謂大學,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重點不是學校,而是大師(老師)。只要找到合適的大師,在哪都能研究。
下半年,透過修改上萬字的研究計畫及發表的兩篇論文,分別為〈保存思想家故居之方法:以「思想」作為文化資產價值的可能〉及〈論文化資產體系與法規體係下的文化資產〉,更清楚了自己想研究的「文化資產哲學」是什麼;文化資產作為跨歷史、跨時空的物質與記憶,什麼是無法繞過文化資產、必須透過文化資產談論、認識、關切的東西?而這樣的東西與人的存有又有何關係與重要性(剛好配合這學期旁聽海德格《存有與時間》)?且最近(11/6)在台灣文化資產學會的研討發表會上,與談人(屏科大文化創意產業學系林思玲教授)的一席話更加強了我研究文化資產哲學的決心;果然文化資產圈沒有人從哲學的進度思考文化資產,這是很大的機會也是很大的挑戰。
最後,感謝下半年中大甄試的面試官,孫老師幫了很多忙,老師們也對我有多所期待。雖然今年發表了兩篇論文,但卻像船除過水無痕,對於現有體制(法規面、政策面)沒有絲毫改變。因為即便與談人或讀者皆同意我目前研究的觀點,畢竟看得到且關切此問題的還是圈內的少數人。期望博士之路能夠探究每個人都息息相關、都關切的問題,並落實到生活、生命之中。
2021/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