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10|閱讀時間 ‧ 約 27 分鐘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白茅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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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白茅開花的季節,經常可在野外的荒地發現一大片白茫茫的茅花,風一吹湧起千堆雪,一整個塞外的曠野風情鋪面襲來。

白茅是今人眼中十分頭痛的野草,用「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來形容再貼切不過,潔白柔嫩的花絮卻是古人眼中的高潔之物,不管在宗教祭祀、愛情、占卜、驅鬼、軍事等領域都出現過它的蹤跡。

看到眼前這一大片白茅,不禁激起了我的玩心,也不管那幾乎有大半人高的茅草是否割人,直接撩進白茅花叢裡。

不禁想起了遠古時代一首發生在曠野的求愛詩《詩經.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

詩中說年輕的獵人打了一頭獐子還是鹿一樣的獵物,用白茅細心地捆束起來,作為禮物把牠送給傾心愛慕的女子並以此求愛,獵人因為心急感覺有些魯莽,女子要男子不要急、慢慢來,不要弄壞自己的佩巾,更不要惹得狗兒汪汪大叫。

夏天是白茅開花的季節,經常可在野外的荒地發現一大片白茫茫的茅花

這原是首赤裸裸描寫男歡女愛的詩,卻因曠野中叢生的白茅、女子如玉般潔白的胴體、還有那用白茅細心捆扎的獵物,雖然有人說這是詩經中最香艶的詩篇,卻依然讓人覺得通篇都透著白茅一般的自然純潔的氣息,想到了孔子所說的「思無邪」,否則這一篇何以能被保留呢?(換句話說,刪掉的十分之九都是「思有邪」囉)

今人眼中草賤到不行的野草——白茅,卻是古人眼中的高潔之物。無論宗教祭祀、占卜、戀情、驅鬼、軍事、蓋房子(茅草屋)等領域都可見到他的蹤跡。

看到眼前這一片白茅,不禁激起了我的玩心,也不管那幾乎有大半人高的茅草是否割人?直接撩進白茅花叢裡,採了好幾隻茅花來玩,腦中閃現起《詩經》另一首情詩〈靜女〉: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我一直覺得詩裡的「靜女」應做「靚女」,因為一個在約會時會戲弄男友的女孩怎麼會是貞靜嫺雅的,不如解釋成漂亮寶貝更好?她是那麼活潑調皮,會故意躲起來不讓男孩找到,想要看到他抓耳撓腮的猴急樣子,等到他著急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才翩然現身,送他一束野外摘來的茅草(自牧歸荑),「荑」這種植物就是白茅,讓原本焦急的男孩破涕為笑,一直說:「好好看哪!好好看哪!」(洵美且異),一束茅草就可以把一個憨態可掬的傻男孩哄得如癡如醉、神思迷離,這真堪稱是戀愛中最美的神情哪!

突然間覺得手上白花花的茅草跟天上的白雲好像,舉起白茅,想與白雲嬉戲! 卻恍然感受到白茅的靈力,彷彿有指揮風雲,讓風雲為之變色的奇特之感!

又想到古時候的巫師會以白茅進行祭拜之事,他們經常手持白茅,向四面八方招引鬼神,這時的白茅有著通靈法力,可以震懾鬼神;甚至在古代行軍的軍隊之中,先鋒部隊也手舉茅草,也號稱「前茅」。

白茅潔白柔嫩的花絮,經常被拿來包裹祭品或作為祭品的襯墊;也是純潔愛情的象徵物。

只是拍個白茅,心中感受卻翻湧如浪層出不窮,就先暫時先打住。下次再來分享白茅能做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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