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臉色是常態,安穩過日是苛求
我的童年,總是伴隨著父親的不穩定和不確定性。剛開始的時候,父親和二伯租下後院的鐵皮屋,做飾品鑄造的工作。那時,我曾經短暫地以為生活或許能因此有些許的安定。然而,父親對賭博的癡迷讓這一切無法持久。他的工作隨著一次次賭局逐漸荒廢,最終半途而廢。
在父親陷入賭局的日子裡,他經常叫我到隔壁的雜貨店賒菸。每當我走進那家店,老闆的臉色總是陰沉得像烏雲一樣。賒菸賒到老闆一看到我就變了臉色,還會碎念(都不還只會叫小孩來............等)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和父親的行為給別人帶來了多大的困擾。我不知道該如何改變這一切,只能默默忍受。
我至今記得,有一次他因為參與聚賭被警察追捕,當時的我不管如何都想跟著他,害怕再一次被丟下。最終,我們倆躲進了稻草堆裡,才僥倖逃過一劫。當時我真的怕又被丟掉,沒親人唯一能跟的只有他。
沒過多久,父親似乎不願承擔起照顧我的責任,將我丟在二伯家,自己跑得不知所蹤。在二伯家我並沒有感受到應有的溫暖。二伯家裡的小孩很多,他們接受我的原因不是因為關心我,而是因為他們無法拒絕我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在這樣的環境裡,我經常感到孤立和被歧視。我只能努力適應,至少在這裡不必為三餐煩惱。住在二伯家期間,雖然日子過得不算快樂,但至少還能活下去。
有天警察來戶口普查,才知我沒報戶口,已到入學年齡尚未報戶口,最後二伯當保人我晚了一年入學。還記得小學報到那天,我揹著書包到校看著每個人都有父母帶而我孤身一人,當時也不敢開口詢問,默默躲在柱子後等人潮散去還是不敢提起勇氣,落寞回家,二伯看到詢問我:有沒有報到,我搖頭。趕緊帶著我去學校,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正常」時刻,我到現在還很感謝當時的幫忙。
好景不長沒過多久,父親又一次搞出事情。他因為無法忍受自己困窘的境地,竟然為了跟大伯、二伯要不到錢,打碎了二伯新開的雜貨店玻璃。我無法理解他為何總是選擇這樣破壞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但這一切卻再次改變了我的生活。二伯終於忍無可忍,決定不再容忍我的存在。無奈之下,我只能又回到父親的身邊,繼續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
這段經歷讓我明白,無論我多麼渴望穩定和安全,父親的存在總是將我推向一個不安定的未來。每一次他逃避責任,每一次他帶給我們的麻煩,都讓我更加清楚,依靠別人永遠不如依靠自己。我學會了在混亂中尋找一絲安穩,即便它總是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