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十七歲,高中三年級,過著每天不是在念書就是在寫稿和打遊戲的普通日子。
其實,一開始,我並不是想成為小說家的。
我是一個很貪婪的人,這點我很有自知之明。
我一直都很渴望成為「全才」。事實上,我對藝術的各個領域都很有興趣。
美術,年少渴望的自由與無框架
第一個接觸的領域,也是最早開始實作的領域是繪畫,其實學過兩年,但繪畫技巧依然很爛。
小學時我想過成為畫家,只是隨著年齡漸長,我知道自己的畫普通不過,知曉自己沒有天賦,也漸了解一句話「藝術家都會餓死」,後來繪畫的熱情也逐漸衰退而漸漸放棄這個夢想。
其實主要的原因是我覺得繪畫不足以表達我的世界觀,有太多東西是我覺得我需要一個框架與容器(就是語言)才能夠表達的
不過,我現在依然有在繪畫,除了設計自己的V皮,也正在為朋友設計角色。
然後學校課本真的很好畫。
目前的目標是希望能夠成為一位繪師,能夠自己畫自己的V皮。又受到藍色時期影響,最近的待辦清單是畫一張100號油畫(負責佔空間和醜瞎自己的)。
藉機宣傳:亂染【潑墨逸彩】於本沙龍不定時更新中
其實不只繪畫,我同時很愛的是手作,雖然手很殘但很賤,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喜歡用生活中看得到的各種素材做東西,最早的成品是竹筷槍,我也用過吸管與竹筷做過幾把劍,也做過弓,還仿做過過桐人的雙劍。
至於我在房間練劍請當做追求藝術的黑歷史。
在夢想成為服裝設計師的時期,我還用過阿嬤不要的褲子為玩偶做一件醜到不行的衣服。最近的待辦清單之一也是為我朋友和我的自設做一件cos服(當然是拿成品去改,我家政課還沒教用縫紉機。)
音樂,渴望擁有的話語權與所傳達之事
第二個接觸的領域是音樂。
隨著年齡漸長,我漸漸有一些心情需要地方寄託,於是我開始喜歡上音樂,喜歡歌手為我唱出無法述說的心情,擅自沉溺在情緒中。
不過開始學音樂的契機是覺得鋼琴很美(那時候還不認識吉他不然劇情應該就不一樣了),也懵懵懂懂的即興過幾首歌,開始有種自己很厲害有才能的錯覺。
真正刺激我寫歌與興起歌手夢想的音樂啟蒙應該可以算是鄧紫棋。我一直很迷戀創作歌手,那幾乎是一個全能的存在,所以我開始嚮往這種感覺。
然後國中就寫了一首歌詞90,旋律60,編曲0分的畢業歌黑歷史。
然後我漸漸體認到我的歌聲根本慘不忍睹,所以放棄歌手夢了。後來也覺得我對音樂的理解根本半吊子,所以也暫時放棄寫歌了。
不過我學測後想自學吉他,希望至少可以到為歌曲刷刷和弦的程度。
歌詞我倒沒放棄。我還是想用AI譜曲,把我一個大型音樂計畫的所有歌的產出來。
我有很多崇拜的台灣與日本創作者,在此便不贅述。
影響我音樂目標與嚮往詞風的應該是Kanzaki Iroi和 Amazarashi,希望有朝一日能寫出我所嚮往的歌,成為真正的吟遊詩人。
文學:曾經的幻想
算是最早接觸,卻又最難下定決心的便是寫作。
真正意義上的創作啟蒙應該是太宰治的《人間失格》,順帶一提,那時候我應該國二。
其實我小學就很喜歡看小說,反倒不怎麼喜歡小學生喜歡的漫畫。雖然都是圖書館那種青春校園勵志小說,卻也漸漸讓我興起試試看寫些什麼的念頭。
最早寫出完整的故事是國一的短篇投稿,那時候的我還天真可愛,那篇算是典型勵志文而且劇情很瞎,我只記得是什麼少女想成為歌手,反抗校園體制的故事。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我好陽光,後來的小說雛形基本上每個都有死人不然就是要正要去死的。
影響我小說創作風格的重要轉捩點,是國二起開始的憂鬱情結。
那時候我第一次思考死亡,開始對於自殺的污名化感到不解,也固執的以為死亡能夠解決什麼,我開始相信「原罪論」(沒有宗教色彩),那時的憂鬱使我抓住了寫作的稻草,雖然那時寫的斷斷續續,除了一篇投稿的短篇之外基本沒留下什麼。
我的寫作,自從國二那篇討論自殺的小說之後便開始轉換風格,那時期的我主要是受到《人間失格》的影響,但那時候的我至少還相信希望。
那篇小說大抵是男主想要自殺,然後女主阻止他,最後愛能克服一切的老套故事,故事名叫做【重生】。
其實我也不是只有想要寫這種風格的小說,受到佐渡遼歌《克蘇魯的黎明》的影響我也計畫了三年一個大型奇幻故事,手上也有受世界計畫、偶像夢幻祭影響而生的大型音樂企劃。
我想寫的東西很多,但那時候我也只是想要成為作者,根本不了解何謂創作,也沒能有什麼執念與目標,一切是那麼的快樂。
國三下左右,我第一次聽到Kanzaki Iroi的歌,那時候第一首聽到的是【被生命厭惡著】,後來才聽到【不器用な男】,裡面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改變我一生的這句話。
「因為不想死才決定寫作」彼時的我就開始想,既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而活,我不如試試看以寫作作為自己的生存方式。
誰知道,寫作就此成為我的嗎啡。
又在那時,我看到了佐渡遼歌的一句話「這是我的宣戰,我一定會成為作家」
算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第一次體認到了什麼是創作,也是第一次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前段時間,方格子官方大廳的貼文中,問到為什麼會開始寫作,我是這樣回答的。
1. 為了理解人類(超中二)
2. 一點呢喃
3. 留下什麼痕跡
其實,我知道我在說謊,我根本不知道為了什麼而活,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寫作的,只是出自本能罷了。
探求定義之迴圈
我一直以為,我寫作或許是為了探問自由。
國三下,影響我後來寫作歷程的是那時候為了投稿所寫的一篇文章【自由之藍】。
那算是我第一篇寫完的散文,主要是藉由游泳探討自由。
泳者總自以為自己從水那得到了什麼,或是「自由」,抑或是其他東西,也許這不過是一個「交易」罷了,泳者從水中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自由,而水也從泳者那裡奪走了泳者部分的支配權。一旦走進了水的世界,泳者的靈魂瞬間被水奪去了一大半,卻也充實了一大半,或許是水填滿了泳者內心的空缺,達成了一些心願。
只不過,一旦「誤入歧途」,就再也回不去了,再也離不開水的懷抱了,永遠深陷其中,沉溺於那流淌著的「自由」。
我願稱之為一場邪惡的交易,雙方的確都達成了自己的心願,泳者也獲得了「自由」⸺
是啊!「被囚禁的自由」。
不過,我想,沒有人會後悔深陷於那一片美麗的蒼藍,也沒有多少人願意承認自己正「被水支配著」。
因為我想,大家游泳的意義,大概都是「自由」吧?
所謂「自由」,不過就是「掙脫束縛」,「逃離現實的束縛」吧?
而泳者的確在那片蒼藍中得到了「自由」,不是嗎?而且,泳者早就把游泳視之為一種「信仰」,早就無法抽離了吧?
「那麼,為什麼不游呢?」她似乎正問著我,我還聽見她在笑著。那笑聲十分輕盈,在冷清的場館內悠悠迴響著。
「是啊!」我也笑了。
我想,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想一直游下去,恨不得早點進入水的世界,陷溺在那一片美麗的自由之藍。
我深吸了一口氣,拖著筋疲力盡的身軀再次走進泳池,跳入了水中。
就讓我沉溺在這一片自由之藍吧!
其實,我那之後給出的「萬用解」便是「自由是一種狀態而非可以追求的實體,所以只要覺得自己自由那就自由了。」
從這篇開始,我開始瘋狂探問各種意義,最後我體認到一個很可怕的事實,「追逐自由本身就是一種不自由」,所以探問價值本身就是一種不自由,
然後,我迷失了,卻又不得不寫下去。
探尋意義太痛苦了,這也是我後來不怎麼寫散文的原因,感覺自己所寫的文字很抽離,討厭自己的文字,偏偏又無法停下筆,卻又怎麼都寫不出來,寫作好痛苦,可是我卻一直的寫了下去。
因為寫作已經成了嗎啡,一旦上癮便注定無法抽離,我總想著如果沒有開始創作就好了,可是我覺得我自己應該不會後悔。
因為我的生命至少有意義,就算寫作沒有意義。
升高一的暑假,影響我開始想要探問人性黑暗面的是夏目漱石的《心》,不過,《心》影響我最深的其實是以下這段話。
你要剖開我的心臟,吸允汩汩流淌的滾燙血液。但是那時候我還活著,還不想死,所以沒有答應你的要求,另約日後再說。現在,我要親手剖開自己的心臟,讓鮮血噴向你的面龐。倘若我心臟停止的那一刻,能夠在你手中孕育出新生命,那也就死而無憾了。
我一直以為,這就是寫作,可是儘管明白寫作有多麼殘酷,那時的我卻深深著迷而沉溺其中。
如果可以,我想成為詩人
其實,我一開始下定決心成為作者的時候,是打算寫詩。
雖然我的詩寫的很拙劣,但我還是想成為詩人。
也許是因為我希望能夠了解自己。
受到《心》的影響,我有段時間很想寫全員BE的故事,如今也是,我依然在探求著意義,儘管知曉如此不自由。
因為甚至連語言本身就是不自由的框架。
我依然在這裡庸人自擾,依然找不出一個「最佳解」,總是寫一些模稜兩可的東西。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寫小說的?老實說,我不知道,也許是有太多無法直接闡述的心裡話想要坦承,也許我是在追尋完美的自己。
高二的時候讀到凌崎隼《獻給想死的你》之後,我一直在想到底寫作是什麼?
參見 他站連結:凌崎隼《獻給想死的你》心得
如今,我依然無法與自己的文字共情,我依然無法認同自己寫下的理論,依然覺得自己在小孩穿大衣,依然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寫的。
但是,我情願相信,很多事情,只有寫下去才會知道,哪怕又是另一個定義的籠子。
我不會大言不慚的說什麼「生命是創作的容器」之類的話,或許也沒有以生命寫出血書的勇氣與覺悟。
我只是一個半吊子,我很清楚,我沒有才能,也沒有勇氣。我只是自然而然開始寫作,被迫一直書寫什麼,卻又什麼都寫不出來的業餘者而已。
然而,有朝一日,我希望能夠成為一名創作者
我依然想成為全才,因為想死,也因為不想死,所以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