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學者徐賁在他的《什麼是好的公共生活》一書的序言中,引述其他學者的研究,提出了一個有趣的關於「笨蛋社會」八大標誌的概括。所謂「笨蛋社會」,指的就是民眾和菁英普遍處於「低智商」狀態的社會。徐賁的批評矛頭當然是指向中國的,但是我覺得,舉一反三,我們也可以用這樣的標準來審視其他的社會,包括台灣在內,是否也有「笨蛋社會」的現象。 「笨蛋社會」的八大標誌 這八個標誌是: 第一,自虐現象,即「身處最底階層,利益每天都被損害,卻具有統治階級的意識」。這其實是一種魯迅先生曾經提到的「做奴隸做習慣了」的精神狀態,是奴性的集大成者,其具體表現為「我們受點苦沒什麼,國家強大更重要」之類的話語; 第二,無腦娛樂,即「無文字閱讀的圖像消費」。一個越來越缺乏文字閱讀,人們大多只願意看動漫和有大量圖片的社會,思想會容易變得膚淺簡單,更容易被極端言論所欺騙。這種情況別說中國,我看美國也存在; 第三,詞彙單一化。當一個社會的成員,在描繪自己旅行中遇到的美麗的風景的時候,只會用「真的很美」「好美哦」「怎麼這麼美啊」這樣的詞彙來修飾的時候,就是「詞彙單一化」的現象。這樣的社會成員,被稱為「識字的文盲」。大家可以檢視一下自己的周圍,有多少這樣的「識字的文盲」。如果很多,恭喜你,你就是生活在一個「笨蛋社會」中; 第四,盲從「專家」。我們知道,所謂「盲從」就是「無條件相信」。這裡描述的,其實是一個缺乏獨立思考,或者懶於自己去思考,過度仰賴所謂「專家」的社會; 無條件的盲從專家、懶得思考,造就「笨蛋社會」。Photo source : Pixabay 第五,弱智官員。按照我的理解,所謂「弱智官員」,並不是說這些官員真的弱智;相反,很多官員都具有高學歷,但是他們講話白目,不接地氣,或者邏輯荒謬。所謂「上行下效」,這樣的官員多了,對社會起的示範效應的結果就是變成「笨蛋」; 第六,骯髒語言,或者說,帶有髒字的語言流行,而大家不以為意。用骯髒語言來表達情緒或者攻擊對方,雖然完成了情緒宣泄,也能引起強烈的群體共鳴。但是哪怕自己有理,大量的髒字進入公共討論的空間,背後代表的還是這個社會的思想的淺薄——情緒化本身就是缺乏思想的表現; 第七,惡搞成風,也就是所謂的「無厘頭文化」。在我看來,這並不是絕對否定「無厘頭文化」的意思;作者的意思是,如果一個社會沉浸在「無厘頭文化」中,對一切現象都用「惡搞」的心態對待,久而久之,會有犬儒主義的發展傾向,就是對於任何行為都用嘲諷的心態對待; 第八也是最後,就是「拿無知當個性」。在作者看來,這是典型的愚笨而不自知。一個社會中這樣的人多了,這個社會就具備了「笨蛋社會」的基本條件。 對於「笨蛋社會」的形成,徐賁在書中做了一個精闢的解釋。他說,「笨蛋社會」是一個不閱讀,或者不知道怎麼閱讀的社會,它的公共生活可以看上去色彩繽紛、熱鬧非凡,但細看卻是無聊繁瑣、浮躁膚淺。這正是今日中國社會的真實樣貌;而且我還要說,也可以給其他的社會帶來一些自我檢討的參考。 封面圖片來源:Pixabay 編輯:熊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