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陣子看了梵谷的電影,電影中通過梵谷與弟弟的書信,訴說著這位傳奇大師內心的獨白,他是這麼孤獨卻又充滿希望,他這麼說著「我在別人眼裡算什麼?一個可有可無、古怪透頂、令人不快的人,在社會上毫無地位,也永遠不可能有,但我希望有一天,人們通過我的作品,能夠了解這個古怪而毫無存在感的人。」在他的對白中充滿情緒的張力,這也通過他的作品所表達出來,那些顏色及筆觸卻是在梵谷在與精神疾病對抗的過程所誕生的。而他的爸爸是荷蘭歸正宗教的神職人員,而梵谷一生也為癲癇所困擾,這不免讓我想到我也很喜歡的哲學家尼采,他的父親是路德教派的神職人員,而他的一生被頭痛所困擾,最終在他去世的10年前,尼采最終精神崩潰,而後躺在床上10年直至病逝。尼采的哲學思想影響非常多人,尼采用幾乎偏激直白的言語訴說著他來自生命的戰爭學校教導我的,「殺不死我的東西,將使我更堅強。」這兩位不管是在情緒、個性都有些或多或少相同之處,而更或許他們一生都在跟無意義的痛苦進行搏鬥,他們又太愛著人們,最終只能將心中這種強烈的矛盾及情緒轉向自我攻擊,最終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們極具悲傷的畫及話以他們自身生命的主張帶給我們些許不同的感覺。
尼采一生不斷試著用自己的生命探索且實驗,他自己在書中曾提到,他是不被他人所理解的瘋子他說出「上帝已死」想當時是多麼驚濤駭俗的話語,而尼采所提出這樣的哲學思想,更或者在痛苦的生命旅程,面對自己的生命,負起責任起來別在躲在任何藉口裡,只因他被疾病糾纏的身體,使他更像個鬥士般的去想辦法活著,「無止盡的痛苦,每天好幾個小時持續處於有如暈船的狀態,局部的癱瘓讓我言語困難,還有幾次猛烈的發作,讓我暫時忘掉這些(最近的一次,我嘔吐了三天三夜,但求一死.......)。如果你們容許我描述沒完沒了的這一切,還有頭部及眼睛持續而激烈的疼痛,以及從到到腳全身癱瘓的感覺。」在這找不出任何原因的無意義痛苦中,尼采一次次的墮落在深淵中,這種從痛苦求生的意志,也讓尼采能從一般人看不到的角度,重新看待生命的價值,這在一步步中尼采用不斷的概念來推進他的思想,(上帝已死、超人、永恆復返、權力意志、觀點主義等.....)面對充滿苦難與折磨的人生,尼采的哲學更是痛苦的快樂,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尼采以自身的經驗,試圖解釋出跨越深淵的方法,駱駝、獅子、小孩活出自己的樣貌,從有限制的自由到樂觀的創造,「孩子是天真而善忘的,一個新的開始,一個遊戲,一個自轉的旋輪,一個原始的動作,一個神聖的肯定,為了創造的遊戲,生命需要有一個神聖的肯定:此刻精神有了自己的意志,世界的流放者乃又重回到自己的生命。」
梵谷則是與癲癇及貧窮不斷的抗爭中,顛沛流離的人生中佈滿荊棘崎嶇,在他的文字裡細嘗人生的苦痛仍讚嘆世界的美好,電影裡有個小片段則讓我映像深刻,梵谷邀請高更一起來作伴,兩人在農田時作畫,梵谷畫著夕陽下辛勤工作的農婦們,而高更則畫下半裸躺在稻草堆的農婦,兩人雖本質看似相同,卻又在許多層面相差極多,梵谷的弟弟曾寫信給妹妹抱怨「他的個性有兩個自我,一個極具天賦、細膩且富有愛心,另一個則是自私而爆烈。」高更也是這般個性鮮明,也因相同原因幾乎眾判親離,個性差異也導致兩人的衝突越來越大,更發生了著名的割耳事件,從那之後高更離開、梵谷住進了精神病院休養身體,而後2年舉槍自盡,而他創作的最高峰即是在他去世的前三年,可以說是癲癇症反而將梵谷帶向了無人所及的藝術高點,那些充滿激情的作品是在他極度精神不穩定的狀況所完成,嚴重的幻視和幻聽,造就《星空》、《麥田群鴉》等呈現亂流形式的狂亂天空,與尼采刻意的維繫身體健康不同,營養不良、酗酒等問題都造成梵谷的病症不斷加強,抑或者梵谷刻意讓自己保持在如此痛苦的狀態中。敏感的梵谷雖然個性古怪,卻對於人們具有高度憐憫的心,從《吃馬鈴薯的人》這一畫就能感受的出來,以貧困農人作為繪畫主題,更是為他相信在社會底層中樸質的美好,扭曲變形的手指則是這些農人日夜辛勤的真實樣貌,梵谷的畫中流露出一股發自內心的悲憫。而尼采則是在都靈看到被抽打的馬,哭叫喊上去後即精神崩潰,而他喊叫著「我受苦受難的兄弟們啊。」
生於同個時代的兩位大師,用生命寫下關於面對痛苦的方式。梵谷「即使我不斷的遭遇挫折,也不灰心,即使我身心疲倦,那怕是處於崩潰邊緣,也要正視人生。」尼采「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在他們倆位身上,我看見對於生命的積極,為了活著的每一天譜下高歌的讚嘆,也或許在痛苦與焦慮中仍舊看見希望,抱持著快樂擁抱每一天的痛苦,願他們生命精彩的每一刻,感染著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