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的「行」字很有意思,那是指有意識的步行。
行,《說文》:人之步趨也。从彳从亍。
彳,國音chì,粵音斥。亍,國音chù,粵音束。
左步叫彳,右步叫亍,合起來走叫「行」。
古詩:「行行重行行…」。《聖經》保羅說:「…惟行出來由不得我」。行道、行道,故問「行不行」。這比現代漢語「走出來」的含義,豐富多了!
近期有不少港人移居他地,離開這個生於斯、長於斯,要重新起步、重新適應。當然也有不少人留居香港,特別那些老弱多病的,眼見子孫遠去他鄉,既無奈,但又心安,年輕的總該有他們的天地的。無論去與留,都期望去港者適之,留港者亦安之。
底下就借用莊子一個寓言,讓去者與留者,互勉!
莊子寫過一個叫「支離疏」的人。這個名字已經夠奇異了。他描寫這個人什麼樣子呢?他說這個人,雙肩高過他的頭。這個頭有多低呢?低到他的肚臍以下。他後面的髮髻,竟是衝著向天的。他的五臟六腑都擠在背後上的,還是個駝背。然後他的兩條腿,就分別長在肋骨旁邊。莊子這樣一番描述,這不僅是醜陋了,而且近乎猙獰怪異啊!
這樣的一個人走出來,不是像怪物一樣嗎?那,這個人又怎麼生活呢?整天日夜都躲在家嗎?
莊子說他就替別人縫衣服、洗衣服,也足夠養活他自己。另外,他還有餘力,替別人去篩糠、簸米,所賺得的錢,足夠養活十口人。徵徭服役,用不著他;派米發糧,雙倍給他。
那麼,莊子得出一個結論:像支離疏這樣的人,儘管看起來,他是那麼猙獰醜陋;但實際上,他憑著勤勤懇懇、踏踏實實,在自食其力的時候,比別人獲得的更多。他面貌醜陋、形軀怪異;但他心靈平和隨適,既已之,則安之。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各位:無論是主觀的缺憾,抑或是客觀的困阻,路,是人行出來的呀!
(寫於2021年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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