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京(著),金文京(譯),《漢文與東亞世界——從東亞視角重新認識漢字文化圈》,新北市:衛城出版,2022年。
2022年7月28日讀畢
1. 書背介紹金文京「精通日、中、韓等語言」。而書中金文京為了向華人說明昔日漢字在日、韓的使用方法,不但以華語為例,還經常援引粵語為例。這令我好奇金文京是否同樣粵語。
2. 從前知道日語、韓語有不少借自漢語的借詞。也略略知道他們會讀漢文經典,如《論語》。不過看過了這本書才知道實際的閱讀方法。之前看《南國之冬》,方知中韓之間曾有筆談這一種溝通方式。這本書也有提及這方面的情況。
3. 此書主要是介紹漢語以外的語言(如日語、韓語)如何運用漢字,日語、韓語使用者如何以他們的語言來閱讀以漢字寫成的漢文。又,金文京都略有提及不同時代漢語使用者如何閱讀文言文。但我認為,這種書面語言和口頭語言出現差異的現象,不但發生於漢語與非漢語之間,還出現於漢語方言之間。這種書面語言和口頭語言的組合包括了:「文言文——近代漢語」、「現代漢語/白話文/華語——粵語」、「文言文——粵語」等等。近年香港興起了粵語書寫的討論。如果要深入了解粵語書寫,不妨以日、韓的情況作為比較,這樣我們可能會獲得更大的啟發,不再囿於香港一時一地的經驗。如日、韓的變格漢文,不妨看成書面上的語言接觸。這種情況在今日香港屢有發生。一般而言,香港所稱的書面語,其基礎語言是為普通話/國語/華語。但香港的書面語實際上經常加入了粵語詞彙、語法。最近在Facebook上看見「台語語法冷知識」這個專頁,也看到了不少書面語言混合了台語的例子。較為個人的例子是,身為香港人的我最初其實不太明白為何「有夠爛」要說「有夠」。這是因為台語也會這樣說嗎?
4. 書中舉出了一個很有趣的例子,能夠充份表達文字和語言之間的差距:「如筆者叫金文京,韓國、朝鮮都讀『Kim Munkyong』;中國讀『Jīn Wénjīng』(引案:這是華語讀音,粵語則作Gam Manging(以粵拼表示)。);日本讀『Kin Bunkyo』;越南讀『Kim Vankinh』,隨地而異,卻可通行無阻,不成問題。」
5. 十九世紀起,漢文借用了不少「和製漢語」(如「政治」、「經濟」等)。其實這也是訓讀的一種?即採用該詞彙的形、義,但讀音卻採用漢語。
6. 金文京透過文化(如佛教、朱子學的傳入)、地緣政治的角度來解釋日、韓訓讀法的興衰。書中不少篇幅都談及日本的情況,這可能是因為日本的文獻較為充足。希望日後韓國、越南有更多相關的文獻出土、面世,豐富這方面的討論。又,書中認為日本的訓讀很大機會是經佛教由韓國傳入。這觀點於我而言十分新鮮,更令我意識到日韓的歷史關係也是十分長久的。
7. 從前看書看過荻生徂徠主張直讀原文,才能認識經書道理的說法,惟沒有察覺到有何特別。如今這本書又提及過荻生徂徠以及其直讀論,才意識到荻生的說法在其時代而言是為了抗衡訓讀論。
2022年7月28日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