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限的夢境中,能夠有一次決定生死與否的機會的話,決定死亡的人是否對世界太過失望而不再期待;反之,決定活下去的人,是否比所想的還更熱愛生命,又或者已悄然在此重生了呢。
一個相當淺眠的午睡,在那裡我得到了一個似於安樂死的機會,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單純贈予那些不再期盼生命之人的機會;但在執行死亡之前,有一項特別的要求,和這場儀式的主持人在一個攝影機前完成一場談話,由他發問,而將死之人得如實回答。
我清楚記得在談話前,必須要將外衣脫去,起初我並不明白用意,事後想想,或許意旨在死亡面前,人是如此赤裸的吧。
經過了漫長的談話,關於一些過去、一些現在,來到了「未來」的關卡,我已記不清那個話題是如何開啟的,只是順著他所提出的問題
:如果有未來,妳期盼中的「家」會是什麼樣子?
一大片落地窗,被太陽東升西落的溫柔視線照亮著,一張柔軟的地墊至於地板之上,窗外木色拼接的陽台,站在那可以一覽關於城市的故事,聽見車水馬龍和此起彼落的歡笑聲,以及,好多好多再也無法實踐的嚮往;敘述到一半,我停了下來,望向攝影機前的自己,小小聲地說了句「我想活下去」,隨後落下了眼淚,我站起了身,大聲地重複了遍那句「我想活下去」,之後便逃離了那個房間。
畫面轉到了停車場,我奔跑著,四處尋找著,想著我要離開這裡;
一切都不晚的,一切都來得及的。
順著車鎖的聲音響起,坐上了駕駛座行駛在停車場中,開到一半突然意識到,雖然外型一樣但這並不是我的車,於是我停下便開始重新找尋。而在同一條車道上找到了我的小藍,我安心地往那跑去,可當我回頭望向那台被我誤開的車子,只看見了閃著光的車尾燈逐漸駛離遠去,一條胳膊從搖下的車窗露出,他比出了西部電影中名為「道別」的敬禮手勢;
而我,只是那樣微笑著,看他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