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篇不是要辯證論述狡辯我到底多渣,而是整體來說,我對「承諾」有點害怕。
比如,近期有對象前一陣子問我「妳能不能好好愛我?」,我們前面既沒有爭執也算是愉快,但他突然蹦出這句話的時候,第一時間我就打哈哈地試圖轉移話題。先撇開我不是很能理解現在的自己對「愛」的定義,聽到這句話的同時我雖然沒覺得壓力大,卻噴發出一種難受的心情,因為,我不知道怎麼回應才好。
對我來說,這句話的第二層含義,象徵一定程度的承諾,不管對方是不是想到這一層,我只肯定自己不能簡單地就這樣地回應好或不好,畢竟真的還不知道對方和我自己在這個「好好愛我」的需求與定義上在哪呀!
文字果然是有點可怕的東西。
那日常一點的事情,包含我很難放心讓自己跟別人做出超過一週以後的約定。比如說,現在就買八月底或年底演唱會的門票,這都是某種不一樣面向的:我不敢承諾。因為我太了解自己,一旦真的承諾,我會想使命必達地完成,而我已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勇敢。
果然經歷親近的人驟逝或者守護過生命流逝的過程,會改變人,起碼我是被改變了。以前我也可以很場面得體甜蜜地回應「妳能不能好好愛我?」這問句,現在我就是無法輕易說出口。
如果今天是「這週末可不可以來代班?」「最近你有空寫篇稿子嗎?」這種很明顯近在眼前、我可以掌握的事情,我答應起來就沒太多的心裡掙扎與壓力。
就連最近家裡終於出現植物這件事,我都想了好幾個禮拜,才真的把幾盆植物帶回家。帶回家後,就成了我的牽掛與承諾。我為了通風、為了足夠的水和日照,還一一摸清楚他們的個性和需求。他們蓬勃的冒著新芽,我就想起一個認識很久、做景觀設計的姐姐說著:他們沒這麼脆弱。
最近慢慢地變好了,但最多也就是能做三四個月這麼長時間的承諾,才能讓心裡的壓力在可承受的範圍內。
前面起手式雖然看起來好像很沈重,但其實我因為這種狀況,反而過得有點輕盈,甚至親近朋友也知道,如果提前約我,我大概會在心裡改變一千次心意,那就不如當天再問我(哈哈)多半,我都會抱持著:哇,下次不知道何時才會見到;每天發生的每個小插曲與和誰聊天相處,這些都是一期一會的事。這麼一想,我其實比以前更珍惜每個當下。
所以,中年危機大概就是這樣。你一方面體會著內外在的變化、一方面慢慢找出能讓自己舒服自在的狀態,甚至如果能讓身邊的人也感受到與我相處的平靜,那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