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學長,不過他並不是我任何學生時代的學長,是當兵學長。
(你也終於要講古早時代的當兵的事情了嗎)
我這個學長姓巫,名字中有個印。
所以我都叫他:「印和闐。」
沒錯就是這個印和闐。
(所以這個關聯性在哪裡?)
(取綽號的關聯性真的不用強,好記就行了。)
(沒錯。我就是國小會替人家亂取綽號的討厭鬼。)
我們從退伍後一直有來往,我也不知道為何。說穿了,可能是我社工本色作祟。他找我聊天,我不會拒絕。
我同梯一直有個好友,叫做阿三,會叫阿三,是因為我誤以為他是三重人。
不過,他其實是新莊人,而且我很早就知道了。不過阿三這個名字很有記憶點,所以即便他後來買了林口的房子,早就搬離新莊,我也還是會叫他阿三。
然後我家人是說他很像阿倫。
阿倫是誰,是譚詠麟。
不過我這個年代也差不多都不認識譚詠麟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像不像。
阿三一度很不喜歡印和闐,因為阿三是伙房兵,而印和闐老家是開麵館的。
即便印和闐不在伙房,但他也很喜歡去出意見。
不料,印和闐成為我當兵到現在,幾乎唯一一個幾乎固定保持連絡的。
其他幾個當兵朋友都還有聯絡,但印和闐卻幾乎不曾斷過。
而其實,印和闐雖然大我好幾歲,但他卻很常問我的意見,尤其是人生交叉口。
我跟阿三,卻漸漸少了聯繫。
印和闐的經歷很有趣,以前他在竹科賣肝,後來因為受不了輪班生活所以出來,改當房仲。
他說更喜歡房仲這種自由自在的日子。
不過,疫情那幾年,幾個還在竹科的老朋友都賺到流湯。
「仔細想想,真的會有一點後悔。」
今年八月,印和闐的爸爸過世。
更正確地來說,去年年中,印爸癌症復發,而且已經移轉。
當時醫生說,印爸應該活不到2023,不過他老人家還是活到了2023年8月。
「後來的生活品質很差啊。」印和闐補充道。
今年再次見面,主要因為他來台北考試,不動產經紀人。
當了十年房仲的他,正在考慮轉行,不動產經紀人是想要借牌給人家用,賺點租金。他算過命,老師說要換可以不換也可以,無所謂,不過換與不換都沒有所謂的好壞。
「那你要換嗎?」
「想。可是沒有方向。你有建議嗎?」
我沒有建議也沒有方向,畢竟我幹最多年的就是社工,其他工作經驗都不算有。雖然我認識的朋友不算少,對一切產業略知一二三,但就只有皮毛。再說社工算是有點封閉的工作,這個產業可能十年才可能會有些微的變化,所以我在本行累積的知識也可能對外人沒有幫助。對於外面,我不算很懂,而他問我的ESG證照相關,我也只是剛好知道而已。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一點?」
但我真的只知道一點點。
吃過飯後,他說想找個地方坐著聊天。
「這幾個月我雖然有成交,但幾乎都沒去跑業務,都在家裡讀書,不然就是在處理家裡的事情。有點人群恐慌,想去人少一點的地方。」
但我們找了又找,鄰近的咖啡店一間一間爆滿。
假日、下午、咖啡店、又要有座位,幾乎是空集合。
我們找到地圖上一間貓咖啡店。
那間店,有貓。貓都在一個限定區域,內外隔開。
我們進去,外座位區有兩桌,有座位。
內座位賞貓搖滾區,額滿狀態。
外座位區等於是內座位區的等候位置。
「請問也是來玩貓的嗎?裡面位子要等哦!」
「不是。我們不是為貓而來,單純找地方坐著喝咖啡。」
店員露出驚訝的表情。他一定想,那你們來這裡幹啥。
「請坐。」
於是我們就進了一間所有人都是為貓而去的咖啡店,而我們連貓在哪裡都沒注意。
印和闐瘦了將近20公斤,從八十瘦到六十多,都快比我輕。
他說,因為爸爸癌症復發的緣故,他發憤圖強控制飲食跟運動,不想踏上父親後塵,有個不健康的晚年。
「我想要寫點東西。也想問你怎麼開始。」
怎麼會突然想?
「想很久了,只是一直沒去做。」
我邀請他打開手機的備忘app,提醒他把日常生活中任何覺得好像可以寫點東西的事情記下來。
找個平台,逼自己每個禮拜一定要寫一篇文章,長短都可以,養成習慣最重要。
「養成習慣最難,要破壞習慣最簡單。你經歷過控制飲食、規律運動。你一定懂。」
正常來說,平台就會推薦他同樣類似的創作者,互相追蹤,三不五時看個文,相互打氣。寫作應該可以越來越有凝聚感、越來越不會覺得孤單。
「好。」
所以我決定也把今天的事情寫下來。